第二百六十七章 海边的铜线课(1/2)
我把那份刚封存的铜丝样本推到他面前。
这小子一脸困惑,但眼睛里重新燃起来的火苗,倒是比昨天旺了点。
“通知青年班全体成员,收拾东西,准备出差。”我点了点桌面。
电话那头传来林小川兴奋又带着点紧张的声音:“林总,去哪?”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带着海洋气息的风从东方吹来。
“下周,去海边实测。”
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告诉他们,以前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一次,我们自己造桥。”
天还没亮透,凌晨五点,我们那辆破吉普就颠簸到了渤海湾。
海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空气里全是咸腥味和铁锈混合的气息。
眼前这个废弃的雷达站,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水泥桩子,像一排烂牙,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戳着。
“林总,就这?”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缩着脖子,一脸的怀疑人生。
我没搭理他。
这地方的盐雾浓度、潮汐的节奏,跟我们要去的深海试验场,有七八分相似。
这就是最便宜的天然实验室。
我没让他们带任何花里胡哨的精密仪器。
林小川背着三卷死沉的粗铜线,另一个小伙子抱着五块炭精电刷。
我手里拎着的,是一台六十年代产的指针式电压表,那玩意儿沉得像块砖。
老罗,那个电气班的老班长,也跟来了。
他一声不吭地把一桶淡水和几块干粮塞进工具箱,路过林小川身边时,低声嘟囔了一句:“海水蚀铁,得先护住手。”
年轻人没听懂,老罗也没再解释。
第一次测试,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我们把手工绕好的稳压器放进一个灌满海水的盐水槽里,模拟潜航深度三十米。
开机不到十分钟,一股青烟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电压表的指针软绵绵地摔回零位,彻底歇菜。
“绝缘漆不够厚!海水导电性太强了!”
“不对,是退火工艺的问题,晶格结构在盐水里不稳定!”
青年组那几个小年轻立刻吵成一团,各种专业术语满天飞,听得我脑仁疼。
林小川一头扎进他爸那本宝贝《水电工速查手册》里,满头大汗地翻找着,想找个土方子补救。
我没管他们,一个人蹲在滩涂边上,用一根捡来的铁棍,漫不经心地搅动着脚下的泥沙。
浪花一阵阵拍上来,漫过我的胶鞋,冰凉刺骨。
“你们知道,”我头也不回地问,“六十年代东北的冬天,室外水管为什么不容易冻裂?”
争吵声停了。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这跟稳压器有半毛钱关系?
我指着浪花有节奏地拍打礁石的哗哗声:“因为水流不能停——哪怕再慢,也得动。”
没人能跟上我的思路,林小川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我老板是不是疯了”的忧虑。
午后,天色说变就变。
刚才还只是阴沉,转眼间,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我们临时搭的那个破棚子,被风一掀,直接飞上了天。
“快!收设备!”老罗吼了一嗓子,第一个冲进雨里。
他刚抱起那几卷宝贝铜线,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礁石上。
我眼睁睁看着他手肘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血瞬间就渗了出来,混着雨水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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