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谁还记得那支口琴(1/2)
几张被汗水浸透的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字组合,不用问,这是所谓的“防断电应急码”。
还有两个自制的音频触发器,看着像是什么收音机拆下来的零件拼凑的。
最离谱的是一个老式磁带播放机,这玩意儿是从最偏远的一个中继站搜出来的。
“这是干嘛用的?”我指着那台播放机。
“那边的老值班员说,这叫‘心跳基准音’。”林小川按下了播放键。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后,传来了一段口哨声。
只有八秒,调子很奇怪,不像是歌,倒像是一种特定的暗号。
我眯起眼,这调子我听过。
周振声年轻的时候,高兴了就爱吹这个调。
“他们说,这是周工七十年代定下的规矩。只要听到这个哨音,就说明总台还在,他们心里就有底。”林小川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哪里是技术标准,这是把周振声当成了神在拜。
我把那台播放机拿起来,沉甸甸的。
没说话,只是把所有证据都锁进了抽屉。
苏晚晴拿着记录本进来,看见这一桌子“破烂”,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必须通报!这种严重的违规操作,是在拿全所的安全开玩笑。把这几个典型拉出来,在大会上做检讨!”
“不行。”我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现在把遮羞布扯下来,打的是老工人们的脸,伤的是周振声的面子。这帮人跟了老周几十年,你让他们当众承认自己一直信奉的‘救命经’是垃圾,他们能把咱们的技术科拆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苏晚晴把本子摔在桌上。
“开会。”我吐出烟圈,眼神冷了下来,“但这会,得让周振声来主持。”
下午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名为“技术传承座谈会”,实则是要把这脓疮挑破。
但我没做那个拿刀的人。
周振声坐在主位,手里摩挲着那个搪瓷茶杯。
老罗几个老兵轮流讲着当年的故事,说到动情处,几个年轻技术员眼眶都红了。
等到气氛差不多了,周振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在拉大提琴:“我们那会儿,条件苦啊。断电、断粮、甚至断路。那时候哪有什么算法,什么协议?有时候,一支口琴就能救活一条线。你们现在的技术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一点——人心不能凉。这些老伙计留着老办法,不是想捣乱,是怕关键时刻,机器靠不住,还得靠人命去填。”
全场一片寂静,甚至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周振声那张充满了“慈爱”与“沧桑”的脸,心里不得不佩服。
这一手感情牌,打得太漂亮了。
他把“违规”偷换成了“情怀”,把“隐患”粉饰成了“忠诚”。
要是换个愣头青,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我没反驳,甚至跟着鼓了掌。
第二天一早,所里的宣传栏贴出了一篇新文章,《论技术信仰与科学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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