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死人没签字,活人要还账(2/2)
快来资料室!"他的声音带着破音,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和苏晚晴对视一眼,跟着他往二楼跑——资料室的门敞着,旧木柜的抽屉全被拉了出来,吴德海的旧工具箱躺在桌上,锁扣被撬得变了形。
"在夹层里!"林小川掀开箱底的毛毡布,露出本硬壳笔记本,封皮磨得发亮,"RKSD7装配日志"几个字是用钢笔写的,笔锋遒劲得像刻进去的。
我翻开第一页,工整的小楷密密麻麻:"5月12日,共振腔垫片厚度调整至0.03,高频杂音降低2dB";"6月7日,发现滤波器散热口设计缺陷,临时用铜片导流"......
末页的草图让我呼吸一滞。
七个圆点围成环形,旁边标注"七频联动",下方小字:"若单线异常,则其余六线自启加密跳变。"我盯着那圈圆点,突然想起前几年截获的敌方加密电文——他们总说"信号链存在不可预测的跳变",原来根本不是破解失败,是吴德海早在二十年前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不是监听系统。"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动态密钥网络。
敌人破解的,只是最外围的一环。"
苏晚晴凑过来看,她的发梢扫过我手背:"当年说他"技术保守",原来他把最核心的东西......"
"藏在日志里。"林小川的眼镜片蒙了层雾,"藏在每一次调整记录里,藏在垫片厚度和散热口设计里。"
老罗的大嗓门从车间传来:"林总!
样机复原好了!"我抬头望去,透过走廊的窗户,能看见废弃车间的灯全亮了——那台尘封十年的RKS样机被擦得锃亮,正面挂着块新铜牌,"吴德海装配"五个字在暮色里泛着光。
退休的老焊工王师傅正踮着脚擦外壳,他的藏青棉袄还是上次那件,右肩的灼痕却淡了些。"小吴的手艺,得让年轻人看看。"他转头冲我笑,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得老大,"当年检查组磨掉的梅花点,我让徒弟用激光笔照出来了,晚上能看见影子。"
当晚回办公室时,行政楼三楼的灯没亮——那是陈国栋以前的办公室,他被羁押后,灯就再没开过。
我坐在转椅上揉了揉眉心,桌上的台灯突然照到个白色信封。
信是研究所内部的打印纸,字迹压得很轻,像怕被人认出来:"第七次校频未完成。
滤波器开着,信号就还在。"
我捏着信纸走到窗前。
老槐树下,周振声坐在石凳上,膝头摊着笔记本。
他的HB铅笔在纸上反复画着同一个波形图——那是七频联动的频率曲线,和吴德海笔记里的草图一模一样。
北风卷起地上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我突然明白,吴德海没关滤波器不是疏忽。
他知道有人要夺他的手艺,所以留了道门缝——那些自以为在窃听的人,其实一直在接收我们的"求救信号"。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接起来,是林小川的声音:"林总,吴德海笔记里的"七频联动",和咱们正在研发的新型加密系统......"
"明天早上八点,技术科、电气班、青年小组。"我打断他,指腹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把吴德海的笔记、样机的梅花点、还有那半枚工牌都带上。"
窗外,周振声抬起头。
他的白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却笑得很轻,像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打招呼。
我挂上电话,把信纸折成小块收进抽屉。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吴德海的工牌上,焦痕泛着暖融融的光——有些秘密,该被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