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冬至不开闸(2/2)
他攥着摇柄,青筋从手腕爆到胳膊:“转!”
“吱呀——”
地下水道的轰鸣像头被惊醒的野兽。
我们顺着预先标记的位置往下挖,冻土块砸在胶鞋上生疼。
当铅箱的棱角露出来时,老罗的铁锨“当”地磕在金属上。
打开铅箱的瞬间,我差点栽进雪堆里。
玻璃安瓿躺在棉絮上,液体泛着微黄的光,标签上“Ga7对照样,***留”几个字,是他特有的瘦金体——和我二十年前在车间公告栏见过的技术笔记一模一样。
“林工!”苏晚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远程闭锁程序启动了!他们在二十公里外的监控中心操作!”
我一把抓起安瓿,转身看见林小川从排水渠探出头,羽绒服上沾着泥:“师父,排水渠能通到后山!”
“给你。”我把安瓿塞进热水袋,裹了三层毛巾,“贴着暗沟的水泥缝走,别碰金属管壁!”
林小川的手冻得通红,接过时差点没攥住:“那您——”
“我销毁痕迹。”我摸出氯酸钾纸条,“快走!”
火光腾起的刹那,铅箱里的纸片卷着火星往上窜。
墙上映出扭曲的影子,一下、两下、三下——是摩斯密码的SOS,和二十年前***在密室里敲墙的节奏分毫不差。
撤离时,我踩碎的冰碴子扎进鞋底。
回到驻地时,天刚蒙蒙亮,苏晚晴正往炉子里添煤,她的围巾还滴着雪水:“朱卫东他们把值班员哄去喝姜汤了,林小川从排水渠爬出来,活像只落汤鸡。”
当天下午,中央某部委的加急电报就到了水电站——“关于重启三线时期遗留材料安全性复查”的红头文件,被老陈头用冻红的手递过来时,纸角还沾着水痕。
苏晚晴收到匿名快递是在傍晚。
她拆纸箱时,我正擦着满是泥的胶鞋。
党徽落在桌上时,金属撞击声轻得像声叹息,字条上的字被她用火柴点燃:“有些闸,关久了,自己会裂。”
火苗舔着纸角,她突然伸手接住将落的灰烬,指腹被烫得一缩。
深夜,我蹲在报废的示波器前。
后盖卸下后,里面的电子管早不知去向,腾出的空间刚好能塞进裹着毛巾的安瓿。
螺丝拧到最后一圈时,我听见窗外的雪还在落,轻轻的,像有人在敲莫尔斯电码——
短,长,短。
那是“V”的信号,胜利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