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关于漫长的沉睡与孤独的苏醒(1/2)
那场地下溶洞的遭遇,如同一道深刻的分水岭。
在废弃山神庙安顿下来后,解雨臣倾尽所能,用上了所有能找到的、以及从实验室带出来的珍贵药材,日夜不休地调理着沈砚泠的身体。张启灵更是几乎不眠不休,除了必要的进食和警戒,所有时间都守在沈砚泠身边,用自身精纯的灵力温养着他枯竭的经脉和受损的心神。
无邪和胖子包揽了所有后勤工作,寻找食物、水源、药材,确保营地安全。黑瞎子则凭借其出色的潜行和情报搜集能力,在周边区域活动,一方面警戒可能存在的威胁,另一方面也打听关于三不管镇更具体的消息,为后续落脚做准备。
时间,在等待与焦灼中缓慢流逝。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
沈砚泠始终没有醒来。
他就像一株失去了生机的植物,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而平稳,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胸口那极其轻微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离去。
张启灵的沉默日益加深,那双黑眸中的情绪被压抑在一片深潭之下,只有偶尔落在沈砚泠脸上时,才会泄露出深不见底的心疼与执拗。他几乎不再说话,所有的交流都变成了简单的点头或摇头,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感知沈砚泠那微弱生命之火的变化。
胖子看着日渐消瘦沉默的张启灵,又看看床上毫无起色的沈砚泠,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变着法子弄些滋补的汤水,希望能有点用处。
无邪眉头间的忧虑从未散去,他翻阅着所有能找到的医书和杂记,试图找到类似的病例或唤醒沉睡之人的方法,但收获甚微。
解雨臣的压力最大。作为医者,他清楚地知道沈砚泠的状况有多糟糕。身体上的损伤可以通过药物和灵力慢慢修复,但那种仿佛“灵魂”被抽离般的深度沉寂,才是最棘手的。他能做的,只是维持住这具躯壳最基本的生机,等待一个渺茫的奇迹。
黑瞎子也不再插科打诨,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庙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只有偶尔回到庙里,看到依旧昏迷的沈砚泠和守在旁边如同雕塑的张启灵时,墨镜下的眼神才会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
山神庙外的树叶由绿转黄,悄然飘落。秋意渐浓,寒风开始呼啸。
沈砚泠依旧沉睡着。
期间,他们按照原计划,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更靠近三不管镇、也更隐蔽的一处山间猎户废弃的木屋里。环境比山神庙好了不少,但沈砚泠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变。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一点点变得微弱。
张启灵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守着他。他的灵力消耗巨大,脸色甚至比昏迷的沈砚泠还要苍白几分,但他从未间断过输送。仿佛只要他不停下,他的小鱼就一定能感受到,一定能回来。
无邪几人劝过他,但他置若罔闻。最终,大家也只能由着他,只是更加细心地照顾他的身体,确保这个团队的顶梁柱不会先倒下。
寒冬来临,大雪封山。
木屋外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屋内燃着熊熊的炉火,勉强驱散着寒意。
沈砚泠昏迷的第三个月。
张启灵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握着沈砚泠冰凉的手,将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他的眼神已经有些空洞,长时间的消耗和等待,几乎磨灭了他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坚持。
无邪和胖子在隔壁房间低声商量着开春后的打算,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解雨臣在整理所剩无几的药材,眉头紧锁。黑瞎子靠在门框上,望着屋外纷飞的大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那么……绝望。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与过去近百个日夜没有任何不同的傍晚——
被张启灵握在掌心的、沈砚泠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张启灵浑身猛地一僵,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那只苍白的手。
又一下!更清晰的一次颤动!
不是错觉!
“砚泠?!”张启灵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变得沙哑破碎,他猛地俯下身,靠近沈砚泠的脸,“砚泠!你能听到我吗?!”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其他人!
无邪、胖子、解雨臣和黑瞎子瞬间冲了进来!
“怎么了?!小哥?是不是砚泠弟弟……”胖子的话问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到,床上那个沉睡了数月之久的少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在所有人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注视下,沈砚泠的眼皮挣扎着,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模糊的光线刺入眼帘,带来一阵酸涩的胀痛。沈砚泠的意识如同沉溺在深海已久的人,终于挣扎着浮出了水面。耳边是嗡嗡的杂音,视线里是晃动的人影和模糊的光晕。
他……还活着?
他在哪里?
小官……大家……
他努力地想要聚焦视线,想要看清围在床边的人。他看到了张启灵那张写满了狂喜、担忧、憔悴不堪的脸,看到了无邪哥哥和胖子哥哥通红的眼眶,看到了解雨臣如释重负却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到了黑瞎子摘下墨镜后那难以掩饰的激动……
大家都在……真好……
他张了张嘴,想叫一声“小官”,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水……拿水来!”解雨臣立刻反应过来。
无邪赶紧端来一直温着的清水,张启灵小心翼翼地扶起沈砚泠,将水杯凑到他唇边,一点点地喂他喝下。
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真实的活着的感觉。沈砚泠贪婪地吞咽了几小口,才虚弱地摇了摇头。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启灵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苏醒。
沈砚泠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他看着张启灵,看着他眼底深重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心脏一阵抽痛。他昏迷了多久?小官一定担心坏了……
他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却发现手臂沉重得不听使唤,只能勉强动了动手指。
“我……没事……”他用尽力气,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就是……没力气……”
听到他开口说话,所有人都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数月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喜悦!
“醒了!真的醒了!老天爷!可算醒了!”胖子激动得语无伦次,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傻笑。
无邪也红了眼眶,背过身去悄悄抹了下眼睛。
解雨臣再次上前为沈砚泠把脉,脸上终于露出了数月来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脉象虽然虚弱,但已有生机流转!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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