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声名鹊起（2/2）

店内旁的挑选文具的文人墨客，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侧耳倾听。

苏秀见众人反应，更是得意，扬着下巴道：

“如何？可还觉得沈四娘子是徒有虚名？

我告诉你们，莫要以己度人！

沈四娘子之才，便是放在今科所有士子中，也绝对是佼佼者！放榜之日，自见分晓！”

说罢，她也不再看那几名面色青红交错的学子，招呼丫鬟，昂首挺胸地离开了墨香斋。

苏秀本是意气之争，为好友出头，事后也未太放在心上。

她却不知，她这番慷慨陈词，尤其是她复述的那些沈章的言论观点，经由当日店内那些旁听者之口，迅速在原州城的文人圈子里传播开来。

起初，人们关注的焦点还是“苏家小姐为沈章怒斥学子”这桩趣闻。

但很快，话题的核心就转移到了沈章那番“穷则变，变则通”、“领会经典精神而非墨守条文”、“女子立世当明理守心有为”的论述上。

这些观点，在原州文坛，无疑如水浇油。

有人嗤之以鼻，认为沈章离经叛道，哗众取宠。

但也有人，尤其是一些思想较为开明、或对现状有所不满的年轻士子和部分有识见的女子，却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共鸣与启迪。

“这位沈四娘子，倒真有几分见地！《周易》‘变通’之说，用在此处，恰如其分！”

“是啊，若读经读成了榆木疙瘩，反倒不美。圣贤之言，亦是活水，当随世而变。”

“其论‘女不言外’，虽似狡辩，细思之下，却也有理。若女子真能明理辅佐，于家于国，未必是坏事。”

“听闻其母沈箐，亦是才学渊博之辈，母子同科，若皆能高中，倒是一段佳话。”

“且看放榜吧。若她果真名次不俗，则其言更有分量。若名落孙山，今日种种，不过笑谈。”

不知不觉间，沈章的名字，不再仅仅与“考场风波”、“天罚神迹”等猎奇话题相连，更与“才学”、“见识”、“思想”挂上了钩。

她的形象，在许多人心中，从一个“胆大妄为、惹是生非”的少年，逐渐转变为一个“确有才学、敢于立言”的奇女子。

这股新起的舆论风潮，自然也传到了沈宅。

沈放听闻，抚掌大笑：“哈哈，没想到苏家那小丫头，倒帮了我们章儿一个大忙！这下好了，看谁还敢说我们章儿无才！”

沈泰捻须微笑：“虽是意外之喜，却也说明章儿当日所言，确实能引起部分人共鸣。这是好事，学问终究需自身硬。”

沈箐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女儿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正在一步步赢得应有的尊重。

沈章本人，对于这意外传开的名声，却显得十分平静。

她对前来道歉的苏秀认真道谢后，依旧每日埋首书卷，或是与母亲、姐姐探讨学问。

外界的赞誉也好，质疑也罢，似乎都未能扰动她内心的安宁。

声名如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唯有沉淀在胸中的学识，和磨砺得愈发坚韧的心志，才是立足的根本。

放榜之期日益临近，原州城内的气氛也愈发微妙。

沈章这个名字，已然成为了今科州试中最受瞩目的焦点之一。

无数双眼睛，都在等待着那张榜单，等待着榜单对这位屡屡掀起风波的沈家四娘子做出最终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