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暗巷烛明·孽债终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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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咆哮撕裂了港口外围的寂静。一辆改装过的黑色福特猛禽越野车，如同挣脱枷锁的狂暴野兽，在通往高速入口的宽阔道路上疯狂疾驰。车身沾满泥泞，巨大的越野轮胎碾压着路面，发出沉闷的轰鸣。车厢后排，隐约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声。
开车的是一个面相凶戾、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光头大汉，正是道上绰号“老拐张”的张魁。他一手猛打方向盘超过一辆慢车，一手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妈的，哭什么哭！都给老子闭嘴！再哭把你们扔海里喂鱼！”后座的啜泣声瞬间被恐惧压得更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副驾驶上，一个三角眼、留着山羊胡的干瘦男人“老狗”正紧张地盯着后视镜：“魁哥，后面好像有尾巴！一辆破桑塔纳，跟了很久了！甩不掉！”
张魁瞥了眼后视镜，果然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老款桑塔纳，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咬在他们后面百十米处。看似普通，但在他们如此高速且连续变道的情况下，还能紧紧跟随，绝不正常！
“妈的！条子？”张魁眼中凶光一闪，“坐稳了！”他猛地将油门踩到底，巨大的猛禽发出更加暴躁的嘶吼，速度瞬间飙升，如同失控的钢铁犀牛，蛮横地连续超越前方车辆，引得一片刺耳的刹车和咒骂声！他要利用猛禽强悍的动力和通过性，强行冲卡！
后方桑塔纳驾驶室内，陆离眼神冰冷如铁。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油门同样踩到了底。这辆临时“征用”的老旧车辆不堪重负地颤抖着，仪表盘指针疯狂跳动。强大的神识早已锁定前方猛禽车内的情况：四个孩子，两个大人贩！很好，一个不少！
距离高速入口的收费站越来越近，前方甚至能看到临时设置的路障和闪烁的警灯！显然，国安特殊行动组的拦截指令已经下达！
“想冲卡？”陆离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就在猛禽咆哮着即将撞开收费杆的前一秒！陆离眼中琉璃光芒一闪，左手闪电般探出车窗，屈指一弹！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琉璃色真元气劲，如同穿甲子弹般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猛禽左后侧巨大的越野轮胎！
噗！轰——！
气劲毫无阻碍地穿透坚固的特种轮胎胎壁！如同被大口径狙击枪命中，轮胎瞬间发生剧烈的爆炸！猛禽庞大的车身在高速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锤狠狠砸中了左后侧！
车辆失控了！
车身剧烈摇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喝醉酒的巨人，狠狠撞飞了旁边的隔离水马，带着失控的旋转和巨大的惯性，轰然侧翻！车身在路面上擦出一长串刺目的火花，金属扭曲、玻璃爆碎的巨响震耳欲聋！最终，这辆钢铁巨兽四轮朝天，冒着滚滚黑烟，滑行了十几米才堪堪停下，堵死了大半个收费通道！
刺耳的警笛声瞬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桑塔纳一个漂亮的甩尾急刹，停在翻倒的猛禽旁边。陆离推门下车，身形一晃，已来到侧翻的车体旁。强大的力量爆发，他抓住变形的车门边框，低喝一声，琉璃光华流转臂膀，硬生生将厚重的车门如同撕纸般扯了下来！
车厢内一片狼藉。气囊全部弹出。张魁满头是血，被变形的方向盘卡住，正在痛苦地呻吟挣扎。副驾的老狗已经昏死过去。后排，两个孩子被甩到角落，撞得头破血流，意识模糊。另外两个被安全带勒住，吓得连哭都忘了，小脸煞白。
陆离的目光扫过惊恐的孩子，确认都还活着。冰冷的视线最后落在剧烈挣扎的张魁身上。
就在这时！“唔！”陆离身体猛地一震！识海中那点沉寂的琉璃烙印如同被强电流刺激，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冰冷、带着赤裸裸毁灭意志的锁定感，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向他神魂深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呃！”陆离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额头青筋暴起。烙印的反噬，在精神高度集中、力量爆发后的短暂间隙，如同毒蛇般发动了致命袭击！
“妈的…给老子…滚开！”张魁趁此间隙，竟疯狂地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顾一切地刺向陆离因剧痛而微微停滞的身形！脸上带着困兽犹斗的狰狞！
寒光刺眼！
然而，陆离眼中那因烙印反噬而出现的短暂恍惚，瞬间被更加狂暴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取代！仿佛体内某种更深处的东西被彻底激怒了！
“找死！”
陆离甚至没有回头！那只刚刚撕裂了车门、还覆盖着琉璃光华的左手，闪电般向后一挥！
啪！！
一声清脆无比、如同拍碎西瓜的爆响！
张魁刺出的匕首连同他持刀的整个手腕，在那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琉璃手掌拍击下，如同脆弱的瓷器般，瞬间扭曲、变形、爆裂！血肉、碎骨混合着金属碎片，呈扇形向后喷洒在扭曲的车门上！
“啊——！！！”张魁的惨叫撕心裂肺，彻底盖过了四周逼近的警笛声！他看着自己只剩下模糊血肉、露出森白骨茬的手腕断口，巨大的痛苦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双眼翻白，浑身剧烈抽搐，直接昏死过去。
陆离收回手，指尖滴落的鲜血混合着淡淡的金色，在冰冷的路面上砸开细小的血花。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运转真元，硬生生将识海中那疯狂冲击的烙印反噬暂时压下。那冰冷的意志发出一声不甘的、无声的尖啸，光芒再次黯淡蛰伏。
抬眼望去，四面八方已被警车彻底包围。全副武装的特警和国安行动组成员荷枪实弹，枪口稳稳指向这边。为首的一名肩章特殊的国字脸中年警官快步上前，对着陆离沉声道：“同志！感谢支援！现场交给我们！请放心！”
陆离点点头，没有多说一个字，身影一闪，已退入旁边车辆的阴影中。
…………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帝都上空厚重的铅云，如同金色的利剑洒落在星穹学院古老而庄严的银杏大道上时，陆离和刘璐瑶的身影出现在熟悉的校门口。金黄的落叶铺满了大道，踩上去沙沙作响。
晨风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冽，拂过面颊，吹散了昨夜残留的最后一丝血腥与硝烟的气息。校园广播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远处隐约传来晨练学生们的口号声和清脆的笑语。一切都充满了鲜活而安宁的生命力，与昨夜港口工业区的黑暗血腥仿佛是两个隔绝的世界。
刘璐瑶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只是外面罩了一件学院的风衣。她的脸色在晨曦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出发前更加清澈明亮，如同被寒泉涤荡过的星辰。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下来。她侧过头，看向身旁沉默前行的陆离，轻声道：“回来了。”
陆离的步伐很稳，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几乎无声。晨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略显冷硬的轮廓。他微微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昨夜后续的影像如同快速闪过的幻灯片在他脑中回放：c区3号码头，被国安行动组堵个正着、束手就擒企图乘快艇逃跑的另外两名买家；派出所里，看着被解救出来的孩子们依偎在警察怀里喝着热水、吃着热包子时茫然又渐渐安心的眼神；那些被押上警车时面如死灰、浑身筛糠的人贩子……最终，定格在国字脸警官送他们离开时，那庄重而饱含敬意的军礼，以及那一句沉甸甸的承诺：“孩子们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和安置，所有涉案人员，必将受到法律最严厉的审判！”
所有的线索都已斩断在此地，所有的孽债都已亲手收回。
最后一丝沉滞的、冰冷的郁气，如同被这初生的朝阳彻底蒸腾、消散。昨夜识海中因烙印反噬而掀起的滔天巨浪，此刻也平息下来，虽然那点烙印仍在，冰冷蛰伏，但心境却已截然不同——澄澈、稳固，再无窒碍。
“不留遗憾了？”刘璐瑶看着他眉宇间那最后一丝阴霾散去，轻声问道。她知道，对陆离而言，亲手彻底终结这份罪恶，不仅仅是任务，更是关乎道心稳固的执念。
陆离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巨大的、挂满金黄叶片的银杏树下。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摇曳的金叶缝隙，望向那澄澈高远的秋日晴空。阳光落在他琉璃色的瞳孔深处，漾开一片平静而深邃的光芒。
“嗯。”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如山，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坚决，“心念通达，孽债已偿。此间事了，前路可期。”
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轻轻飘落，恰好拂过他的肩头。
身后，古老的星穹学院在晨光中静静矗立，如同坚实的后盾，也如同通往无尽未来的起点。昨夜的黑暗与血色，终将被这浩荡的时代洪流碾碎成尘，而守护光明、追寻力量的脚步，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