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观音诡相 暗藏杀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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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线艰难地挤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陈宅客房光洁的红木地板上投下一条窄窄的光带。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奇楠沉香的余韵，丝丝缕缕，带着安抚神魂的凉意，却又被一种更庞大、更空虚的寂静所压服。
陆离的意识如同沉船缓慢浮出海面。四肢百骸沉重得像是灌满了水银，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起筋骨深处的酸胀与疲惫。然而，在这沉重躯壳的深处，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沸腾的力量却在无声涌动。那力量并非贮存在丹田气海，而是弥漫于无形的精神领域，庞大而精纯，像冬日暖阳下苏醒的浩渺湖泊。
神魂之力！
念头刚起，一股无形的、清凉甘冽的“水流”便自然而然地从他眉心泥丸宫流淌而出，无声无息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三百米！灵识覆盖的边界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中。地毯细密的绒毛纹理如同纤毫毕现的绣品，窗外庭院假山下曲径旁几片沾着隔夜露珠的落叶脉络清晰可辨，甚至更远处偏厅里，陈老爷子轻声咳嗽、端起盖碗吹拂茶沫的细微声响，都如同在耳边响起。
这份增长来得突兀又猛烈，远超他之前每一次神魂受创后的恢复。一股难以言喻的、掌控全局的清明感充盈心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精神领域内纤毫毕现的沙盘。
灵识如同水波般自然荡漾，扫过房间角落。那里，小花正蜷在一个松软的锦缎靠垫上，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但陆离的灵识中却空空如也！那里只有一团温暖的、带着生命气息的虚无！
陆离的心猛地一缩，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他骤然加大了灵识的强度，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光束，牢牢锁定小花所在的位置。视野里，靠垫、地毯的纤维、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清晰异常，唯独小花——那个实实在在蜷缩着的身体，在灵识的探查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依旧只是一片温和的、无法被精神“看见”的空白。
怎么回事？她明明就在那里！昨天还……
惊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他猛地睁开双眼。
视线所及，小花正蹲在靠垫边缘，歪着小脑袋，一双清澈如黑曜石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她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鼻尖，发出一声细微的“喵呜”，像是在问：你在看什么？
陆离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视觉与灵识感知间撕裂般的矛盾感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模糊的、极其久远的念头如同沉在深水中的古老陶片，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在水底淤泥中翻了个身，露出一点残缺的轮廓，但随即又被浑浊的思绪重新掩盖。那念头似乎与探查无关，与存在本身有关……
是什么？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但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小花那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在眼前晃动。
最终，他只能甩甩头，将这份无法理解的诡异暂且压下。或许是神魂增长太快带来的某种暂时性的感知错乱？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没事了，小花。”陆离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小花头顶柔软温暖的毛发。真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那温热的、毛茸茸的存在感，终于将灵识中那片“空白”带来的寒意驱散了几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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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老旧的单元楼铁门，一股熟悉的家常气息混合着旧家具和陈年书卷的味道扑面而来。然而，这股温暖的气息里，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感。空气仿佛变得粘稠了些许，流动得不再那么顺畅。
“阿离？回来了！”父亲陆建国洪亮的嗓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陆离循声走进略显拥挤的客厅，目光瞬间被父亲手中捧着的东西牢牢吸住。
那是一尊观音坐莲的白瓷塑像，高度约一尺有余。瓷胎细腻，釉色温润如凝脂，透着一股古旧的气息。观音面容慈和低垂，眉眼间蕴含悲悯，一手持净瓶，一手结法印，姿态端庄祥和。莲台花瓣层层叠叠，雕刻精致，透着手工时代特有的匠心。
然而，就是这尊本该散发祥和之气的佛像，落在陆离敏锐的感知里，却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冰冷石子，激起了层层无形的涟漪与暗涌。它静静立在父亲粗糙的手掌中，却如同一个沉默的黑洞，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并非针对视觉，而是针对更为本质的存在。
陆离体内的灵力下意识地微微一滞，仿佛靠近了一个贪婪的无形巨口。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刚刚暴涨、足以覆盖三百米范围的强大灵识，在扫过这尊观音像时，竟如同泥牛入海！感知触碰到那温润的白瓷表面，立刻就被一股深沉、粘稠的力量无声无息地“吞没”了，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冰冷、虚无的死寂。这感觉，和他探查小花时遭遇的“空白”截然不同。小花的“空白”是纯粹的、温和的“不存在”，而这尊观音带来的，是一种充满恶意、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空洞”。
“爸，这东西……”陆离眉头紧锁，声音沉了下来。
“嘿！宝贝！捡大漏了！”陆建国满脸红光，小心翼翼地将观音像放在客厅老旧的八仙桌正中央，还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桌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今儿个在古玩街东头那个犄角旮旯的‘博古轩’，一眼就相中了！老板不识货，说是民窑仿品，只当个摆设卖，价钱便宜得跟白捡似的！瞧瞧这釉水，这开片，这神韵……绝对是老物件儿！搞不好是清中期的官窑精品！”
陆建国越说越激动，手指在观音像光滑的衣袂线条上轻轻摩挲，眼神里充满了捡到宝的炙热。但陆离看得分明，父亲眼底深处，平日里那种属于语文教师的清明睿智，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浑浊，像是沾染了灰尘的琉璃。
“感觉有点怪怪的，”陆离走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尊观音像，“哪里来的？那家店的老板什么人？”他刻意没有说出自己感知到的异常，怕过于惊世骇俗。
“怪啥？”陆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年轻人别神神叨叨。这可是观音菩萨！请回家镇宅纳福，保平安的！老板是个干瘦老头，姓什么来着……哦，好像姓朋？说话有点帝都口音，一看就是实在人，不会坑蒙拐骗的。他说这东西在他店里放了小半年都无人问。
观音碎，帝都危
玻璃柜中的白瓷观音像彻底沉寂下来，温润的釉面在昏黄的台灯光下泛着死物特有的冷光。卧室里，父亲陆建国惊魂未定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传来，与小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死寂的午夜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离强忍着神魂被猛烈冲击后残余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目光如同被焊死一般，牢牢锁在小花的右前肢掌心上。
那粉嫩柔软的肉垫中央，一道极其复杂的古老纹路正缓缓流转着微弱的星光！线条玄奥繁复，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的某种至理，散发的气息苍茫厚重，带着一种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守护意志。这纹路绝非天生！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玻璃柜中观音像的莲花底座——那个被小花牙齿精准咬出的圆形凹陷处，其边缘的细微轮廓纹理，与小花掌心的纹路，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方式完美契合！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仿佛那缺失的部分，本就该属于掌心这个烙印！
“喵……”小花虚弱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她低头，粉嫩的舌头再次轻轻舔舐过掌心那道刚刚浮现、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古老印记。那动作不再是猫咪清理身体的习惯，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抚，一种对自身某种沉痛负担的慰藉。做完这个动作，她抬起小小的头颅，那双总是清澈纯净、倒映着世界万物的黑曜石眼眸，此刻望向陆离，里面似乎沉淀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一丝超越物种理解的深邃，一缕看透沧桑的倦怠，还有……某种深藏的警觉。
陆离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惊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其他感知。他猛地想起不久前在陈家，自己暴涨的灵识扫过小花时那片无法穿透的“空白”！那不是错觉！更不是感知错乱！小花的存在本身，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她屏蔽了他的灵识窥探！
一个源自血脉深处、几乎被遗忘的古老词汇，如同被这惊悚一幕点燃的引线，骤然冲破记忆的尘封壁垒，轰然炸响在他混乱的意识里——
“噬元兽……”
这三个字如同裹挟着万古寒冰的气息，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维。那个只在陆家最古老、最晦涩、甚至被先祖视为荒诞传说的残页记载中提到过的名字！传说它们生于混沌，形貌万千，幼体弱小懵懂，以天地间游离的驳杂元力甚至某些特定的“缺陷”为食，成年后可噬星河！其存在本身，就是空间法则的悖论，是灵识探查的禁区！其本源印记，更是传说中能镇压、封禁、甚至……修补某些天地法则漏洞的至高之物！
眼前的纹路，那完美契合观音底座的形态，那苍茫守护的气息……这一切，都指向那个只存在于只言片语传说里的禁忌之名！
小花……真的是……？
就在这时，小花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咕噜声。她猛地扭头，炸毛的尾巴笔直竖起，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向客厅紧闭的窗户之外——帝都东南方向遥远的天际线！
一股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毁灭性力量波动的涟漪，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极其诡异地穿透了近三百米距离，被陆离高度警戒的神魂灵识捕捉到了！这波动并非针对他，而是如同某种庞大阵法启动前的预热脉冲，带着血腥、冰冷、欲要焚尽一切生灵的肃杀意志！
方向——帝都核心区！
目标——这毁灭意志的矛头，分明指向叶家和林家盘踞的根基之地！
“不好！”陆离瞳孔骤缩，瞬间将所有关于小花的惊骇猜测强行压下！朋家和登家的阴谋……开始了！是针对叶林两家的雷霆一击！这波动……是某种极其可怕的大阵启动的前兆！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强行调动起刚刚遭受重创的神魂之力！淡金色的灵识不再是光束，而是化作一层薄雾，小心翼翼地避开小花（她现在彻底成为他灵识探测中的绝对虚无），迅猛地向外扩散、延伸！
三百米的极限范围被强行突破！神魂撕裂的痛苦加剧，嘴角再次溢出血丝，但他不管不顾！灵识如同无形的触须，疯狂地探向那毁灭波动传来的方向，竭力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任何一丝属于阵法的气息烙印！
找到了！
就在东南方向约五公里外，一个名为“流云雅筑”的高档会所顶层露台！极其隐晦的阵法核心波动源点！
他的灵识“看”到了！那并非单一的法阵节点，而是核心控制枢纽！露台的地面、立柱甚至隐秘的通风口内壁上，镶嵌着数十颗鸽卵大小、通体幽蓝、内部仿佛有液态火焰流淌的奇异晶石！它们以一种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轨迹排列，无数条肉眼不可见的能量丝线在它们之间疯狂交织、蓄势！每一颗晶石散发的气息，都带着焚城的炽热和毁灭一切的暴虐！
“源火晶！”陆离的脑海如同被重锤击中！这是传说中的禁忌矿石，蕴含狂暴无比的火煞之力，一颗失控就足以夷平半条街！数十颗通过阵法勾连引爆……其威力足以将叶家和林家核心区域彻底化作焦土炼狱！这是要彻底抹掉两家的根基，斩草除根！而且，这阵法启动的波动，似乎还连接着帝都其他几个方位隐隐传来的呼应气息…这是一个覆盖全城的巨型杀戮网络的一部分！
就在陆离的灵识锁定“流云雅筑”露台上的源火晶矩阵核心时，一股阴冷、充满恶意的灵识扫描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从那个方向反噬而来！
“哼！”一声带着轻蔑与掌控一切的冷笑，仿佛直接在陆离的识海中响起！“陆离？林家的小虫子……没想到你神魂恢复得还挺快，嗅觉也够灵敏。可惜，晚了！好好欣赏这焚城的盛宴吧！叶家、林家……今夜之后，帝都再无尔等容身之地！”
是朋家二少朋飞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与残忍！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嗡——！！！
一声沉闷到令整个帝都空间都为之震颤的诡异嗡鸣，从“流云雅筑”的方向爆发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来自帝都其他几个重要节点方位！如同巨兽苏醒的咆哮！
遍布帝都、由朋家和登家联手布下的“焚城炼狱”大阵，被彻底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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