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丰收之战，秩序打乱（1/2）
清晨五点半的太阳还没越过村东头的白杨树，露水像碎钻似的缀在瓜田的藤蔓上，沾湿了刚踩进去的胶鞋。
黄普戴着草编帽，深蓝色劳保服胸前“黄氏甜瓜合作社”的白色字样被晨雾浸得有些朦胧，黑色手套裹着的手掌正麻利地将分拣框里的甜瓜按大小分级——果形周正、网纹细密的放进标着“特级”的白色泡沫箱，稍逊一筹的归入“一级”纸箱。
哪怕只有指甲盖大的磕碰痕迹，也会单独放进侧边的次品筐。
“动作快点儿！第一车货要赶在七点前送到县城果蔬批发市场，晚了好摊位就被占了！”村支书老李头举着扩音喇叭喊，他的劳保服后背已经汗湿一片，草编帽檐下的皱纹里嵌着泥土。
“分拣组注意，别把叶子混进去，装箱前再擦一遍果面，客户要的是品相！”
分拣区里满是此起彼伏的声响：泡沫箱堆叠的“咔嚓”声、剪刀剪断瓜蒂的“咔嚓”声、村民们低声交谈的笑语声，还有远处运输卡车发动的轰鸣。
黄普一边分拣，一边时不时抬头扫视全场，目光锐利而沉稳。合作社成立起，从最初的十几户村民发展到如今五十多户，这是第一次迎来甜瓜丰收旺季，每天要往周边市县发五车货，容不得半点差错。
“黄哥，你看这筐怎么样？”隔壁组的王婶举着一筐甜瓜过来，黑色手套上沾着新鲜的瓜汁，“我都按你说的标准挑的，没一个次果。”
黄普伸手拿起一个掂了掂，表皮带着清晨的凉意，沉甸甸的很压手：“不错，就这样保持。记住，咱们合作社做的是回头客生意，品质不能打折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家辛苦点，这批货卖完，分红就能提前发下来，孩子们的学费、老人的医药费都有着落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干劲更足了。谁不是冲着好日子来的？当初黄普牵头成立合作社，引进优质甜瓜品种，还请了农业专家指导绿色种植，不用化肥农药，全靠有机肥和生物防虫，不少村民一开始还半信半疑，现在看着自家地里的甜瓜又大又甜，收购价比往年高出一倍多，个个都喜笑颜开。
“哼，说得比唱得好听，谁知道这里面掺了什么猫腻。”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围传来，打破了原本的和谐氛围。
黄普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韩二虎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站在分拣区边缘，身上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周围统一着装的合作社成员格格不入。
韩二虎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当初合作社招人时，黄普特意上门邀请过他，可他嫌种地辛苦，又觉得合作社成不了气候，还到处说风凉话，说黄普是想借机敛财。
如今看着合作社赚得盆满钵满，他心里早就酸得冒泡，尤其是听说第一批分红就要发下来，更是坐不住了。
“二虎，你在这儿瞎嘀咕啥呢？”王婶忍不住怼了一句，“合作社的甜瓜都是绿色种植，我们自己天天吃，有啥猫腻？”
“就是，当初请你加入你不加入，现在看着我们赚钱眼红了？”另一个村民也跟着说道。
韩二虎被说得脸上挂不住，索性往前挤了两步，直接插到了分拣队伍里，伸手就去抢旁边村民手里的分拣框：“我看看怎么就不能看了？这瓜田以前还是我家的地呢，我来看看自家的地长出的瓜不行吗？”
“你别插队啊！大家都在排队分拣，你怎么能乱挤？”被抢了分拣筐的村民急了，伸手去拉他。
“谁插队了？”韩二虎猛地一推，分拣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甜瓜滚了一地，有的还摔出了裂痕，“我乐意在哪儿就在哪儿，你们管得着吗？”
这一下，现场顿时乱了起来。几个村民赶紧弯腰去捡地上的甜瓜，脸上满是心疼。黄普快步走了过去，草编帽下的眼神沉了下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韩二虎，这里是合作社的分拣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请你出去。”
“黄普，你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韩二虎梗着脖子，故意提高了嗓门，“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偷偷给甜瓜打了甜蜜素就能蒙骗所有人！这瓜吃了不健康，说不定还会拉肚子！”
“什么？打了甜蜜素？”
“不会吧？我昨天还吃了好几个呢！”
“难怪这么甜，原来是加了东西……”
韩二虎的话像一颗炸雷，瞬间在分拣区炸开了锅。不少村民停下了手里的活，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互相交头接耳，原本忙碌有序的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有些正在装箱的工人甚至停下了动作，眼神里满是犹豫和不安——要是真如韩二虎所说，这些甜瓜不仅卖不出去，还可能砸了合作社的招牌。
黄普心里一紧，他知道韩二虎这是故意造谣，想要破坏合作社的声誉。这个时候，越是慌乱越容易出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上前一步挡在韩二虎身前，黑色手套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种植记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大家安静一下！”黄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韩二虎说的话纯属造谣，大家千万别信！”
韩二虎见状，更加得意了，扯着嗓子喊道：“造谣？我看你是被钱冲昏了头脑！这瓜要是没打甜蜜素，怎么会这么甜？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我当然有。”黄普说着，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正是合作社的绿色种植记录。
他展开笔记本，逐页念了起来：“3月15日，播种，施用腐熟羊粪作为底肥；4月2日，第一次浇水，采用滴灌技术；4月18日，人工除草，未使用除草剂；5月5日，悬挂防虫板，生物防虫……”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每一个日期、每一项操作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含糊。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黄普手中的笔记本上。
那些记录不仅有文字，还有不少现场照片，比如施肥时的场景、悬挂防虫板的画面，甚至还有农业专家上门指导的合影。
“我们合作社从一开始就承诺绿色种植，所有环节都严格按照有机标准来，这些记录每天都由专人更新，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可以随时查看。”
黄普合上笔记本，目光扫过在场的村民，“大家都是合作社的一员，亲手种的瓜，施的什么肥、用的什么防虫方法，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村民们纷纷点头，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是啊，这些甜瓜都是他们亲手培育出来的，从播种到结果，每一个步骤都倾注了他们的心血，有没有打甜蜜素，他们心里最清楚。刚才不过是被韩二虎的谣言冲昏了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黄哥说得对，我们的瓜都是纯绿色的，绝对没加任何添加剂！”
“韩二虎就是眼红我们赚钱，故意在这里造谣生事！”
“把他赶出去，别让他在这里捣乱！”
村民们群情激愤，纷纷指责韩二虎。韩二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黄普竟然真的拿出了证据，而且村民们还都站在他那边。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围愤怒的目光吓得咽了回去。
黄普看了一眼身旁的村支书老李头：“李叔，麻烦你联系一下村干部，把韩二虎劝离现场，别让他在这里影响我们干活。”
“好嘞！”老李头早就看韩二虎不顺眼了，立刻掏出手机给村主任打电话，“喂，老张吗？你赶紧过来一趟，韩二虎在合作社分拣区捣乱造谣，还插队摔了我们的甜瓜……”
韩二虎见状，知道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悻悻地瞪了黄普一眼，嘴里嘟囔着“你们等着瞧”，然后在村民们的指责声中灰溜溜地离开了分拣区。
看着韩二虎远去的背影，黄普松了口气，转身对村民们说道：“大家别让这种人影响了心情，时间不早了，第一车货还等着发货呢，咱们赶紧把地上的甜瓜收拾一下，继续干活！”
“好！”村民们齐声应道，脸上重新恢复了干劲。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捡起地上完好的甜瓜擦拭干净，有的整理被碰倒的分拣框，有的加快了分拣装箱的速度。
分拣区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忙有序，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都比之前更加坚定了——经过这次风波，大家对合作社的信任更加深厚了。
黄普低头看了看地上摔裂的几个甜瓜，黑色手套轻轻拂过破损的果皮，眼神里闪过一丝凝重。
韩二虎的突然发难虽然被平息了，但他心里清楚，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合作社发展得越好，眼红的人就越多，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和挑战。
远处的公路上，第一辆运输卡车已经鸣笛示意，等待装货。黄普深吸一口气，戴上草编帽，转身重新投入到分拣工作中。
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警惕和坚定——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拼尽全力守护好合作社。而他不知道的是，韩二虎离开分拣区后，并没有回家，而是躲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拨通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第一车甜瓜顺利装车时，黄普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草编帽檐下的目光扫过重新恢复忙碌的分拣区，深蓝色劳保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出一片深色印记，胸前“黄氏甜瓜合作社”的字样却依旧醒目。
“黄哥，第二车的箱子不够了，要不要让仓库那边再送一批过来？”负责装箱的小刘跑过来问道，黑色手套上沾着的瓜汁已经干涸，留下几道深色的痕迹。
“让老王骑着三轮车去拉，告诉仓库，多带些泡沫垫，路上别磕着瓜。”黄普叮嘱道，顺手捡起一个滚到脚边的甜瓜，擦了擦表皮的泥土。
“另外，让大家分拣时再仔细点，刚才摔过的地方多检查一遍，别把碰伤的瓜混进去。”
“好嘞！”小刘应声跑开，嘴里还不忘喊了一嗓子，“大伙儿加把劲！第二车争取九点前出发，早到早卖好价钱！”
村民们的响应声此起彼伏，分拣框碰撞的声音、剪刀剪瓜蒂的声音、卡车发动机的怠速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丰收时节最鲜活的乐章。
王婶一边麻利地分拣甜瓜，一边跟旁边的人念叨：“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多亏了黄哥沉着，不然被韩二虎这么一搅和，指不定要出多大乱子。”
“可不是嘛，那家伙就是见不得咱们好。”旁边的张大爷接口道，他的草编帽上还沾着几片瓜叶，“当初我劝他加入合作社，他还说我老糊涂，现在眼红了，就来造谣生事，真是没出息。”
黄普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却没多少轻松。他知道，韩二虎这种人，既然能做出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刚才他离开时那阴狠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黄普心里，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李叔，”黄普走到村支书身边，压低声音道，“刚才韩二虎走的时候，神色不太对劲，你回头跟村里的干部说一声，多留意着点他的动向，别让他再搞什么破坏。”
老李头点点头，眉头紧锁：“你放心，我已经跟村主任说了，他会安排人盯着的。不过这韩二虎，性子轴得很，又爱记仇，你以后也得小心点，别单独跟他起冲突。”
“我知道。”黄普应道，目光投向村头的方向，那里正是韩二虎离开的路，“合作社现在刚步入正轨，不能出任何岔子。这些甜瓜是大家的指望，我必须守住。”
说话间，仓库那边送箱子的三轮车已经到了。老王骑着车，车斗里堆满了崭新的泡沫箱和泡沫垫，他跳下车，大声喊道：“箱子来了！大伙儿快来帮忙卸车！”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围了上去帮忙卸车。黄普也走了过去，黑色手套抓住一个泡沫箱，稳稳地搬了下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邻市。
黄普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的陌生电话，会是谁？他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喂，您好。”
“请问是黄氏甜瓜合作社的负责人黄普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带着几分急促。
“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黄普沉声问道。
“我是邻市果蔬批发市场的批发商，姓赵。”对方说道，“昨天我从你们合作社订了一车特级甜瓜，本来约定今天上午十点送到，现在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没到？而且我刚才听人说，你们的甜瓜打了甜蜜素，是不是真的？”
黄普的心猛地一沉。邻市的订单是合作社的大单子，订了五百箱特级甜瓜，占了今天总出货量的三分之一。现在对方突然提起甜蜜素的事，显然是听到了谣言，而且很可能就是韩二虎散布出去的。
“赵老板，您别听别人造谣，我们的甜瓜绝对是绿色种植，没有打任何甜蜜素。”
黄普立刻解释道，语气坚定而诚恳，“昨天跟您约定的是十点送到，现在运输车辆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您要是不放心，等甜瓜送到了，您可以随便抽样检测，要是查出有任何添加剂，我全额退款，再赔偿您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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