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孙秀才捋须,话锋倏然一转,目光看向赵夫子身后的王明远:
“听闻文启兄慧眼识珠,蒙学中竟出了块璞玉,欲琢之成器,行科举大道?今日既来,何不让老夫这半截入土的人开开眼?也好与我书院中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切磋砥砺一番。”
语气里三分客套,七分考校,更隐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傲慢。
赵夫子神色不动,只侧身将王明远让至身前,枯瘦的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按,力道沉稳:
“伯安兄既有此雅兴,自无不可。明远,且让孙夫子看看你腹中经纶成色几何。莫惧,亦莫矜。”
他目光沉静,既是安抚,亦是嘱托。
孙秀才这才正眼打量王明远。
少年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直裰,料子是最寻常的土布,袖口还带着浆洗过度的毛边。
然其身量挺拔如新竹,面容清俊,眉宇间一股沉静之气与农家子弟常见的瑟缩迥异,尤其那双眸子,澄澈明净,不卑不亢地迎视着他,竟让见惯了富家子弟骄矜之态的孙夫子也生不出厌烦之心。
“既习举业,《论语》《大学》乃根基。”
孙秀才端坐回廊小案后,随手拈起一枚玉竹镇纸,语带机锋。
“《论语·为政》有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何解?此罔、殆二字,当置于举业之中,又当如何避之?”
王明远略一沉吟,声音清朗:
“回山长,罔者,迷惘而无所得;殆者,空疏而近危殆。
于科举而言,若只死记硬背经传章句,不深思其义理贯通、时务印证,则如入宝山空手归,临场遇变题必罔然失措,此谓学而不思之害。
若只空谈性理,妄发议论,不扎根基业,不熟制艺格式,则如沙上筑塔,文章必浮泛空洞,易被黜落,此谓思而不学之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