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残卷迷踪现曙光(2/2)
bp机的屏幕亮了一下,显示发送成功。林晓曼把它别在腰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她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但她没有退路。
许峰收到传呼时,正和陈宇检查纪念馆的安防。他回复“小心,保持联络”,转头对陈宇说:“开馆仪式怕是要出事,得加派人手。”
陈宇穿着件灰色夹克,袖口磨得发亮。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朝外看:“我已经让三个兄弟守在后门,正门安排了两个,都带着对讲机。”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对讲机,按下按钮试了试,“信号没问题。”
陈宇点头:“我让兄弟们多盯些可疑面孔,你把新找到的证据备份,原件存银行保险库。”
“保险库的钥匙在我这儿。”许峰拍了拍口袋,“今晚就去办。”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银行的夜间金库还能使用。
许峰连夜把录音转录到数字磁带上,铁盒和笔记锁进了保险箱。司徒倩则将长卷上的坐标和结构图拓印下来,原件收入恒温箱。
许峰把数字磁带放进个防水袋里,贴身收好。银行的夜间金库在地下一层,他输入密码时,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铁盒放进金库的瞬间,他长长舒了口气,至少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安全了。司徒倩则把恒温箱锁进画室的保险柜,钥匙串在手腕上,睡觉时都没摘下来。
次日傍晚,林晓曼提着包走到狮子山下。废弃通信站的铁门锈得掉渣,风穿过破窗,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提前半小时到了,在附近的山坡上观察了一阵,确认没人跟踪才走过去。包里面除了钱包和证件,还有个小巧的电击器,是同事硬塞给她的。脚下的石子硌得鞋底发疼,四周的杂草有半人高,刮得裤腿沙沙响。
阴影里走出个戴鸭舌帽的老者,背驼得厉害,递过来个油纸包:“我是许世昌的老部下,当年负责看守‘种子’。许美玉的人找过我,我给了假清单。真的在这儿,还有通信记录。”
老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手背上布满老年斑,指关节粗大,像是常年干重活的人。林晓曼注意到他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
林晓曼接过包,想问什么,老者已转身钻进暮色,只留下句:“保护好它,别让前人的心血白费。”
油纸包很沉,用细麻绳捆着。林晓曼看着老者的背影消失在杂草丛里,才快步离开。下山的路上,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回头却只看到摇曳的树影。
开馆前夜,许峰在布置许敬鸿展区时,发现展板后有块活动木板。拉开一看,里面藏着把黄铜钥匙,挂着张字条。
展板上贴着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穿着中山装,意气风发。许峰摸着照片上父亲的脸,忽然觉得木板的松动处与其他地方不同,像是被人反复撬动过。他用指甲抠开木板,一股陈旧的木味扑面而来。
“见此条,我或已不在。”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钥匙开司徒老宅琴房地板暗格,内有‘种子’最终下落和应对之策。”
字条是用毛笔写的,墨迹有些晕开,像是写的时候很匆忙。许峰把钥匙放在手心,钥匙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木屑,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或者常被人拿出来。
许峰捏着钥匙,立刻用纪念馆的电话打给司徒倩:“我找到把钥匙,你家老宅琴房,可能有线索。”
电话那头的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里有收拾东西的声音。许峰能想象出司徒倩忙着打包的样子,她总是这样,一遇到事就格外利落。
司徒倩正在收拾行李,闻言一怔:“琴房是母亲常待的地方,我明早就回上海。”
她把拓印的图纸塞进旅行包,又找出老宅的钥匙。琴房的地板是红木的,小时候她总爱在上面练琴,母亲就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织毛衣。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曾指着琴房的角落说“那里有光”。
林晓曼回到住处,拆开油纸包。里面有母亲林月华与许敬鸿的书信副本,还有份货物转移记录,上面的签收人根本不是许敬鸿,而是康顿集团的高层。几张模糊照片里,许美玉正和几个洋人握手,背景是太平轮的货舱。
书信的纸张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母亲在信里写着“戏箱已按约定转移,坐标无误”,落款日期正是太平轮启航的前一天。林晓曼把照片凑近台灯,能看到许美玉身后的货箱上印着“永庆班”的字样,与录音里的信息完全吻合。
开馆仪式当天,阳光刺眼。纪念馆外挤满市民和记者,许峰和司徒倩站在台前,能看到人群里陈宇安排的便衣,手都放在腰间——那里藏着对讲机。
广场上的气球飘得很高,印着“虹桥计划纪念馆”的字样。许峰整理了一下领带,司徒倩则理了理裙摆,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前排的记者举着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剪彩、揭幕,当太平轮账本的复制品露出时,掌声雷动。可就在仪式将结束时,个戴眼镜的记者突然挤上前:“许先生,传闻你父亲是因私吞文物被灭口,请问属实吗?”
记者的声音很尖,像根针划破了现场的热烈气氛。许峰注意到他手里的记者证有些模糊,不像是正规媒体的证件。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现场瞬间安静。许峰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历史会证明一切。虹桥计划的精神,是守护而非掠夺,我们会继续追查真相,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答案。”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陈宇的人已经悄悄靠近那个记者。许峰知道,不能在这里起冲突,至少不能在开馆第一天。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司徒倩补充:“祖父辈们用生命保护的,是民族的记忆,这点绝不会被抹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台下有几位老人红了眼眶,他们是当年虹桥计划的参与者,此刻正用力鼓着掌。
记者还想追问,被旁边的同行拉住,人群渐渐散去。许峰看着那记者的背影,对司徒倩低声说:“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记者走得很急,像是怕被拦住。陈宇朝许峰使了个眼色,示意已经让人跟上去了。阳光渐渐西斜,纪念馆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当晚,三人用加密线路通了电话。许峰讲了钥匙的发现,司徒倩说清了长卷的新内容,林晓曼则念了油纸包里的记录。
电话那头的电流声时断时续,像是隔着层厚厚的棉花。许峰握着听筒,能听到司徒倩那边传来画室挂钟的报时声,而林晓曼的背景里,隐约有香江夜晚的船鸣。
“现在有四条线索:录音带的红船频率,长卷的坐标,油纸包的证据,还有老宅的暗格。”许峰说,“我们得分头行动。”
他把笔记本摊在膝盖上,指尖点着记下的要点,“红船电台今晚就得试,坐标探查需要人手,老宅那边只有司徒倩熟悉,晓曼留在香江最稳妥。”
他们最终决定:许峰回香江,按坐标探查,等十五号联系红船电台;司徒倩去上海,找琴房暗格;林晓曼留在香江,用新证据推进调查,负责联络。
林晓曼在电话里叮嘱:“许峰,探查坐标时带个对讲机,每小时报次平安。司徒倩,老宅要是有动静,立刻打我办公室电话。”她把两人的呼机号又重复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线。
临行前,许峰和司徒倩在纪念馆大厅驻足。玻璃柜里的太平轮账本旁,许世昌与司徒远的合影在灯光下泛着暖黄。
照片里的两个年轻人穿着长衫,站在刚建成的虹桥模型前,笑容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许峰想起祖父留下的日记,说当年造桥时,两人常彻夜守在工地,就着马灯核对图纸。
“祖父们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明知危险还要往前走?”司徒倩轻声问。
她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司徒远的脸上,那眉眼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母亲曾说,司徒家的人,骨子里都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许峰望着照片:“他们留下这些线索,就是信我们能接好这接力棒。”
他抬手碰了碰玻璃展柜,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玻璃,触到祖父们温热的手掌。那些藏在铁盒、画卷、暗格里的秘密,从来都不是负担,而是跨越时空的信任。
两人转身离开时,展柜的玻璃映出他们的身影,与照片上的人渐渐重叠。迷雾正在散开,而他们知道,最关键的一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