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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暗夜守护重庆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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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脚边的炸药包,想起小时候在广州过年,爸爸带她放的鞭炮,也是这样的引线,一点就“嘶嘶”地冒火星。

她猛地抬脚,用尽全力将炸药包踢向楼道尽头的窗户——那里正对着一片空旷的天台,平时只有孩子们在上面放风筝、拍洋画,没什么人。

“砰”的一声闷响,炸药包撞碎玻璃飞了出去,几秒钟后,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窗户的玻璃碎片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星星。

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楼下,还能听见张警司用对讲机喊人的声音。剩下的两个男人见状不妙,想往楼下跑,却被及时赶到的张警司和警员堵住,手电筒的光柱在他们脸上晃来晃去,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刺青男躺在地上,还在不甘心地咒骂:“许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香江是我们的天下,轮不到你们嚣张,等着瞧!”

许峰扶着墙站起来,后腰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身,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浸湿了衣领。

司徒倩冲过来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后背的湿意,低头一看,深色的血正从衬衫里渗出来,染红了她的指尖,带着点温热。“阿峰,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去叫救护车!”

“小伤。”许峰笑了笑,额头渗着冷汗,视线却落在被炸开的天台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经被夜风吹得小了些,只剩下浓烟在夜风中飘散,带着股硫磺味,和小时候过年放完炮仗的味道一样。

他忽然想起李婆婆的话,这楼经历过风风雨雨,或许就像这些在香江扎根的移民,看似脆弱,墙皮剥落,电线老化,楼道里还堆着杂物,实则坚韧,骨子里藏着股不服输的劲,怎么都打不倒。

张警司过来检查现场,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没炸完的炸药碎片,还粘着点报纸:“炸药的威力不大,像是用鞭炮里的火药混的,掺了些铁钉,好在你们处理及时。”

“但足够引爆配电房,到时候整栋楼都会断电,居民恐慌起来,很容易出踩踏事故,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还好你们及时阻止了。”

他踢了踢地上被铐住的刺青男,“他们招了,是陈家豪的弟弟指使的,说事成之后给他一笔钱,让他偷渡去台湾,船都联系好了。”

“陈家豪还在监狱里,怎么联系外面?”许峰问,司徒倩正用干净的手帕按住他的伤口,手帕是她早上带的,绣着朵小小的梅花,那是妈妈教她绣的,现在已经被血浸红了大半。

“通过律师传递消息。”张警司拿出另一个证物袋,里面是张揉皱的纸条,边缘被水浸过,字迹有些模糊,像是用钢笔写了又晕开,“这是在他们身上搜到的,写着‘事成后去码头找船,接头暗号是《帝女花》第三折,唱“落花满天蔽月光”就行’。”

司徒倩的心猛地一跳——《帝女花》,是父亲当年在罗湖桥排队时,怕她哭闹,低声哼给她听的戏,说等过了桥,就带她去看完整版,还说她的名字“倩”字,和长平公主的“倩”是一个意思。

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许峰往李婆婆的房间跑:“婆婆可能有危险!刚才她说认识陈家豪的父亲,是旧识,还说他们以前在一个戏班吵过架!”

推开门时,李婆婆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戏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几乎要把纸捏碎。

当看见他们进来,她反而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重担,长长地吁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刚才听见爆炸声,我就猜是他们来了,陈万霖那家人,就没个好东西。”

她将戏单递过来,上面印着“1947年,广州粤剧院,李雪琴”——是她的艺名,旁边还有个名字被红笔圈了起来:“陈万霖”,字迹带着点怒气。

“这是……”许峰接过戏单,纸质已经发脆,边缘都卷了起来,像枯叶。

“陈家豪的父亲,陈万霖,当年也是粤剧演员,和我在一个戏班,他唱小生,我唱花旦。”

此时,李婆婆说话的声音在发颤,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已经凉了,带着点涩味。

“他一直觉得是我抢了他的主角,《帝女花》里的长平公主,原本定的是他师妹,后来班主听了我的试唱,改了我,他就怀恨在心,说我用了不正当手段。”

“后来他混进帮派,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听说还放火烧过对家的戏班,把人家一切的行头烧光了。陈家豪就是跟着他学坏的,从小就爱打架欺负人,抢别的孩子的糖吃。”

并且,她指着戏单角落的小字,那是用毛笔写的“霖”字,带着点潦草,“你看,这是他的签名,和陈家豪现在的笔迹一模一样,连最后那笔弯钩都一样,透着股横劲。”

许峰忽然明白,这场针对重庆大厦的阴谋,不仅是许振邦的报复,还藏着老一辈的恩怨。

那些被时代洪流裹挟的仇恨,像楼道里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着几代人,吸取着怨气慢慢生长,直到今天还在作祟,想拖所有人一起坠入黑暗。

凌晨三点,重庆大厦终于恢复了平静。警戒线被撤下,警员在楼道里巡逻,手里的电筒光柱扫来扫去,居民们大多回了房间,只有几家还亮着灯,隐约传来低声的交谈,王太在给孩子唱摇篮曲,调子轻轻的。

许峰坐在天台的边缘,后背靠在晾衣绳的竹竿上,竹竿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声,司徒倩正给他处理伤口,用的是张警司留下的碘伏和纱布,碘伏的味道有点冲,刺得伤口微微发疼。

而且,她的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天台的风带着海的气息,吹得晾着的衬衫轻轻摇晃,那件是阿强的,洗得发白,衣角还破了个洞。

“伤口怎么样?”司徒倩唱完歌走过来,刚才她在楼下给几个吓得睡不着的孩子唱了段《卖花姑娘》。

现在,这些孩子们已经靠在妈妈怀里睡着了,现在手里拿着消毒棉,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后背的擦伤,那里的血已经止住了,结成了深色的痂,边缘有点泛白。

“没事。”许峰抓住她的手,她的指尖缠着块纱布,是刚才找绷带时不小心被铁皮划伤的,纱布上还渗着点血,“你也受伤了,怎么不说?刚才就看见你手指在流血。”

“小伤。”司徒倩笑了笑,像在学他刚才的语气,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还有点红,大概是刚才哭的。

“李婆婆说,明天教我唱《帝女花》的全套,从‘树盟’到‘香夭’,她说这出戏不仅是悲歌,也是希望,长平公主和驸马最后虽然死了,但留下了气节,就像这楼里的人,再难也不肯走,守着这点念想。”

在这里天台上的风带着海的气息,咸咸的,远处的维港灯火依旧璀璨,天星小轮的灯光像颗移动的星星。

许峰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兰桂坊遇见司徒倩时,她也是这样唱着粤剧,对着几个挑衅的小混混,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对抗着周遭的喧嚣。

那时他以为她只是个倔强的移民女孩,却不知她的歌声里,藏着这么多故事,这么多不肯低头的勇气。

“张警司说,陈家豪的弟弟招出了所有同伙,包括那个律师,赵世昌已经被控制了。”

许峰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颜色从深蓝慢慢变成浅灰,“许振邦在监狱里的势力,应该能一网打尽了,他以后再难兴风作浪。”

“那许氏地产呢?”司徒倩轻声问,手里把玩着块小石子,“你父亲那边……会不会怪你?”

“他老了,该歇歇了。”许峰握住她的手,掌心相对,暖意交融,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我已经让法务部重新整理项目,以后许氏不会再做强拆的事,我想和内地企业合作,在重庆大厦附近建学校,建剧院,让这里的孩子们能有地方学戏,学知识,不用再挤在楼道里写作业。”

司徒倩的眼里闪着光,像落了星星,映着远处的灯火。“那我来教他们唱歌,好不好?教他们唱粤剧,也教他们唱《东方红》,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根在哪里。”

“好。”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金色的光线洒在重庆大厦的天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许峰知道,这场风波或许还没完全结束,那些藏在暗处的仇恨可能还会冒头,但只要他们还在这里,还在唱着属于自己的歌,还在守着这栋楼里的烟火气,就没什么能把这座楼,把这些人打垮。

此时此刻,早晨阳光越来越暖,照在他们身上,驱散了夜的寒意,也照亮了眼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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