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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释俘安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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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初刻,南充国东门外,晨雾尚未散尽,霞光初染层云。

一万七千余秦军将士已列阵完毕,旌旗蔽空,刀枪曜日,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破虏将军吕光端坐于他那匹“雪山骏”之上,明光铠在晨曦中流转着冷冽光泽,猩红斗篷垂曳马侧。

其左首乃宁州刺史姜宇,右首则为悍将杜进、仇生等,彭晃督押辎重营居中,苻登率骑兵为前导。

大军默然肃立,唯闻战马偶尔喷鼻与旗幡猎猎作响。

巴西太守张绍、参军王曜、校尉毛秋晴及县令周文举等留守文武,皆立于道左相送。

王曜一身玄色两裆铠,目送军阵;毛秋晴一身银鳞软甲,火色披风衬得面容清凛;张绍官袍整肃,神色端凝;周文举则垂手躬身,姿态谦卑。

吕光目光扫过送行众人,在张绍、王曜、毛秋晴脸上略作停留,声若洪钟:

“元茂(张绍表字)、子卿、秋晴,东线防务,便托付三位了。稳守南充国、临溪堡,抚民安境,便是大功!”

张绍躬身应道:“将军放心,绍等必竭尽全力,保东线无虞。”

王曜与毛秋晴亦齐声:

“卑职(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正当此时,一骑自中军阵中驰出,正是军主姜飞。

他勒马在王曜面前停下,脸上带着惯有的豪迈笑容,扬声笑道:

“子卿!老哥我这便随将军西征去了!你小子留守此地,可要好生看好咱们打下的基业,莫要再那般心慈手软!”

说着探身重重拍了拍王曜的肩膀,压低声音。

“待剿灭了那李贼,回来再与你痛饮!那时可莫要再推说军中禁酒了!”

王曜被他拍得身形微晃,却也不恼,反而露出真挚笑意,拱手道:

“沙场凶险,还望老哥多加保重,他日重逢,定当与军主畅饮,一醉方休!”

姜飞哈哈大笑,又转向毛秋晴:

“毛校尉,好生将养,莫要太过操劳。”

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带着几分了然,这才拨转马头,扬鞭追上本部队列。

吕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微勾,不再多言,猛地一挥手。

中军号角长鸣,前阵苻登赤旗摇动,近两万人马如洪流启闸,踏起滚滚黄尘,向西逶迤而去。

彭晃督押着满载粮秣军资的大车辚辚跟进,姜宇、杜进等将各率本部依次开拔,蹄声步响震地,渐行渐远。

直至大军旌旗没入远方山峦,王曜等人才收回目光。

张绍轻吁一气,对王曜、毛秋晴及周文举道:

“且回衙署,议一议留守诸事。”

众人称是,一同返城。

县衙大堂内,晨光透过高窗,映照在青砖地上。

张绍居主位,王曜、毛秋晴分坐左右上首,周文举陪坐末席。

亲兵奉上粗茶后退下。张绍方欲开口,忽闻堂外脚步声响,夹杂着守门士卒的询问与一声清朗笑语。

只见尹纬施施然踱步而入,仍是一袭青灰布袍,葛巾束发,面上带着那惯有的戏谑神情。

王曜讶然起身:“景亮兄?你不是随吕将军赶赴成都了么?怎又折返?”

尹纬随意拱了拱手,自顾自在下首寻了个座位坐下,笑道:

“子卿何须惊异?毛穆之新败,仓皇南遁,蜀中大局已定。吕将军此去,不过是收拾李乌那点残局,顺风顺水,已用不着尹某在旁啰嗦。思来想去,还不如留在此处,与老友讨几盏酒喝,闲看云卷云舒。”

他目光扫过堂上诸人,最后落在王曜身上,挑眉道:

“怎么,如今战事暂歇,不会连几盏薄酒也吝啬吧?”

众人闻言皆笑,先前略显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

王曜摇头莞尔:“兄说哪里话,你能留下赐教,曜求之不得。”

张绍抚须笑道:“尹主簿智计超群,能留下参赞军务,乃我等之幸。”

毛秋晴亦微微颔首,清冷眸光中掠过一丝暖意。

说笑已毕,张绍敛容,切入正题:

“吕将军将此间防务交予我等,首要之事,便是安置那四千三百余俘虏,医治近两千伤员(吕光西征,将伤病之卒尽数留于南充国),并巩固南充、临溪两处防务。诸位有何高见,尽可畅言。”

关于加强城防、收集药材救治伤员等事,众人皆无异议。

张绍久任地方,于民政庶务颇为熟稔,当即吩咐周文举召集县中医官、吏员,清点库藏药材,征用民间郎中和药铺,设立临时伤兵营;

又命毛秋晴协助整饬城防,巡检武库等诸事。

毛秋晴行事干练,皆一一领命。

唯有谈及那四千余俘虏时,堂上陷入了沉默。

张绍麾下有兵三千余,王曜部众一千四百余人,总兵力与俘虏数目相差无几。

且这些降卒多为巴郡、巴东乃至荆州籍贯,心思难测,强留军中恐生变乱,放任又恐肥敌。

周文举偷眼觑了觑王曜,小心翼翼开口道:

“府君,诸位将军,下官愚见,这些俘虏……留之无益,徒耗粮秣,不若……”

他话未说尽,但言下之意,堂上诸人皆明。

王曜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尹纬已嗤笑一声,悠然品茶,仿佛事不关己。

毛秋晴见状,清冷声音响起:

“周县令,杀俘不祥,且易激变,非良策。”

张绍沉吟不语,目光看向王曜:

“子卿,你意下如何?”

王曜起身,向张绍一揖,朗声道:

“张府君,曜有一策。可召集众俘虏,明示去留。愿留者,编入军中,与旧卒一视同仁,量才擢用,不愿留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文举,语气斩钉截铁。

“可尽数释放,任其归乡!”

周文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自以为领悟,拊掌笑道:

“妙!妙啊!王参军此计实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问其去留,待那些不愿留下之辈表明心迹,便可……”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切割的动作,脸上露出谄媚而又残忍的笑容。

“……如此,既可甄别忠顽,又能永绝后患,当真是一举两得!”

“住口!”

王曜勃然变色,厉声打断。

“周县令!汝怎敢如此曲解我意?陛下胸怀四海,志在混一宇内,将来天下归一,这些俘虏,无论籍贯何处,皆是大秦子民!岂可妄动刀兵,多造杀戮?”

他越说越激愤,跨前一步,目光如炬逼视周文举。

“巴蜀之民,之所以屡扑屡起,叛乱不息,根源何在?正是尔等地方官吏,不施仁政,不恤民瘼,只知以威压人,以刑惧众!如此行事,岂能收服人心?岂能令天下归服?”

周文举被这番疾言厉色吓得面如土色,冷汗涔涔,慌忙离席,连连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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