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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卡住的线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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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下午!用几何!平展上同调!”

“是艾莎学派!黎曼庄园刚刚流出的消息!”

“还……还附带着……把费马大定理……用三行……就像推论一样……推出来了……”

怀疑、震惊、呆滞、继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仿佛整个数学根基都被动摇的恐慌,迅速取代了开幕式上的喜庆与自豪。会场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海啸的正式登陆,体现在一场原本应被载入史册的、却生不逢时的报告会上。

下午的重点报告之一,是年轻的法国天才洛朗·拉福格关于“函数域上的朗兰兹对应”的一小时大会报告。这本是本届I最受瞩目的演讲之一,拉福格的工作精深而富有开创性,预示着他未来无可限量的成就。按照原计划,最大的报告厅理应座无虚席,掌声雷动。

然而,当拉福格准时走上讲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可容纳近千人的大厅,稀稀拉拉地坐着不到一百人!而且,这寥寥百人中,大部分是年事已高、行动不便的老先生,或是对算术几何不太敏感的其他方向专家,以及一些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年轻学生。那些本该坐在前排的、全球顶尖的数论和算术几何专家们,几乎全部消失了!空荡荡的座椅,如同废弃战场上的堡垒,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大规模的精神“溃逃”。

怀尔斯自己,也是在那“消失”的人群之一。他和其他失魂落魄的同行们,挤在酒店的小房间里,争分夺秒地传阅、讨论着那几页从特殊渠道流出的、简洁得令人害怕的证明概要。每一行字都像重锤,敲打着他们多年来建立的知识体系。他们意识到,自己穷尽心血钻研的许多问题,在学派这套新的几何化武器面前,可能瞬间变得无足轻重。

最终,目睹着I在自己眼前土崩瓦解的国际数学联盟(IU)主席,独自站在空荡的会场后台,终于彻底“破防”了。这位一生致力于维护数学共同体荣誉的老人,脸上混合着绝望、渺小、崩溃与无助的复杂情绪。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我们……我们在这里……到底在庆祝什么?”

“我们颁发的奖项……我们组织的会议……在……在他们看来……算是什么?”

“数学的中心……从来……从来就不在我们这里啊……”

(回忆结束)

这段回忆,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艾莎学派在数学界的真实地位。他们的“黎曼讨论会”,从一九一零年由希尔伯特主持的第一届起,其会期长短就只取决于当时数论领域的实际进展,而非固定的日程。那是真正的数学巅峰聚会,无关政治,无视纷扰,传承超过百年(从1890年艾莎学派实质形成算起),是数学界唯一一个永不褪色的超级符号。四大顶刊的数论论文,在学派看来,或许只是通往真正目标的阶梯旁的注脚。

而正是这样一个学派,在证明abc猜想、顺便“推论”出费马大定理、足以让整个I停摆的当天中午,他们的成员却准时放下粉笔,平静地走向餐厅,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因为在他们看来,abc猜想的证明,固然重要,但其更大意义在于它为“万有字典”的构想扫清了一个重要障碍,验证了几何化路径的威力。它只是一个步骤,而非终点。

因此,回到一九九五年的巴黎,当中森晴子的团队在“万有字典”的编纂中遇到“卡住的线丛”这样的技术瓶颈时,整个学派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惊人的耐心、冷静与协作,也就不足为奇了。他们早已习惯了以世纪为单位来思考问题,眼前的困难,不过是“未尽之路”上又一处需要仔细勘探、谨慎绕行或耐心开凿的路段而已。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将办公室分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照在那些写满公式的黑板上,也照在学者们沉静而专注的脸上。探索,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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