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圣的追忆(2/2)
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争论。
“三十九岁?这太苛刻了!这几乎排除了大器晚成的可能性!”一位教授表示反对。
“为什么是三十九岁?这个数字有何特殊意义?”
希尔伯特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甚至带着一丝悲悯,他缓缓说道:“三十九岁。伯恩哈德·黎曼教授去世时,年仅四十岁。艾莎·黎曼小姐去世时,年仅三十九岁。这是一个素数的年龄。”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数字所承载的沉重命运压在每个与会者的心头。
“这个年龄限制,不是一个随意的规定。它是一个象征,一个纪念,也是一个警示。它纪念的是两位天才被残酷缩短的学术生命;它警示我们,数学创造的黄金时期往往转瞬即逝,最伟大的灵感可能爆发于青年时代;它更是一种呼唤,呼唤那些年轻的、最具冒险精神的头脑,不要畏惧难题,要敢于在智力最巅峰的时期,向数学的最深处发起冲击!我们要奖励的,是天才之火的迸发,而非资历的积累。”
这项提议的悲剧性神圣光环,最终征服了大多数与会者。它使得“黎曼奖”从一开始就笼罩在一种独特的、与其他奖项截然不同的悲壮与崇高氛围之中。它不仅仅是一个奖项,更是一座为纪念早逝天才而设立的圣杯,等待着下一位年轻的、足以触碰神域的勇者来捧起。
核心争议三:评选标准的极致严苛
最后,是关于评选标准的讨论。希尔伯特强调,获奖工作必须是在数论领域具有“划时代意义” 和 “开创性范式转换” 性质的贡献。它不应仅仅是解决了一个着名难题,更应该是开辟了一个新的方向,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根本性的思考方式。
“它应该像黎曼的几何化思想,像艾莎的解析拓扑动力学范式那样,改变我们看待数学的方式!”希尔伯特的声音带着激情,“获奖者应当是这样的人:他的工作,让我们在多年后回望时,会发现数论的面貌因其而改变。”
这一标准,将“黎曼奖”的定位推向了极致的高峰。它要求的是里程碑式的、足以载入史册的成就,而非一般的优秀工作。
数学界的震撼与反响
这场核心会议的决定,在经过近一年的细节打磨、章程拟定和资金筹措后,于1910年底正式向全球数学界发布。
公告一出,整个数学界为之震动。其反响远超一次重要猜想的证明。
在哥廷根和柏林,年轻的数学家们激动地议论着。“三十九岁!这意味着我们都有机会!”“专攻数论……这是对我们领域的最高认可!”奖项的专一性,使其立刻成为所有数论学者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目标。
在巴黎,庞加莱得知详情后,对身边的同事感叹道:“希尔伯特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这个奖项……它是有灵魂的。它不仅仅是一笔奖金,更是一种精神的加冕。它将黎曼父女的悲剧,升华为了激励后学的永恒火焰。这在精神境界上,已超越了单纯的学术认可。”
在剑桥,哈代与李特尔伍德在茶歇时热烈讨论着。“不可思议的年龄限制,”哈代说道,“但这让它充满了魅力。这像是在与命运赛跑,在青春消逝前,必须摘取那颗最亮的星。”他们意识到,这个奖项将成为衡量数论领域顶尖成就的终极标尺。
“黎曼奖”因其无与伦比的专一性、苛刻的年龄限制和对“划时代贡献”的极致追求,几乎在诞生之初,就被视为比当时正在筹划中、范围更广的菲尔兹奖更具精神象征意义的、数论领域的无上皇冠。它被赋予了双重神圣色彩:一方面是对已故“数学神只”(黎曼父女)的追忆与祭祀;另一方面,是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同样闪耀着“天才之火”的年轻“神谕者”的渴求与催燃。
这不仅仅是一个奖项的设立。这是一次学术共同体的集体仪式,通过将个人的悲剧性命运与学术上的不朽传奇相结合,创造出了一个强大的、指向未来的精神图腾。它宣告,哥廷根的精神,黎曼父女的遗产,将以此种形式,永恒地烛照后来者在“零点的未尽之路”上,勇敢前行。这座用悲剧与荣耀铸就的圣杯,已然就位,静待着它的第一位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