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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独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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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接过钱,在手里掂了掂,揣进兜里,似乎对她的识相还算满意。他又用短棍指了指地上:“碎头发渣子收拾干净点,别惹麻烦。”说完,这才晃着身子走了。

小河看着他的背影,紧紧咬住了下唇。一种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无奈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她知道,从今天起,所有的风雨,都需要她独自面对了。没有人再会在她身后,用那种历经沧桑的无奈语气告诉她“破财消灾”。

她默默拿起笤帚,更加用力地清扫着地面,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公和委屈都扫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小河都是这样度过。开门,做生意,应对各色人等,忍受着巡捕的勒索,接受着邻里的点滴帮助。她的话变得更少,脸上的稚气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和坚韧。

夜里,关上店门,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小阁楼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那种蚀骨的孤独和思念才会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会紧紧抱着爷爷留下的那个工具包,任由泪水无声地浸湿枕头。但第二天清晨,她依旧会准时起床,一丝不苟地开门营业。

她的手艺在实践中越发纯熟。甚至开始尝试着将一些极其细微的现代审美,融入传统的理法中。比如给年轻些的客人修剪发角时,会处理得更加自然服帖;给女客梳头时,会编出一些简单又别致的新式辫子。她依旧极其谨慎地使用着空间里那点“存货”,每次只用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混合在爷爷留下的配方里,让效果提升得不着痕迹。

渐渐地,除了老主顾,也开始有一些新的面孔被吸引过来。“泉沁”那个小姑娘手艺好、做得细致的名声,悄悄地在附近传开了。

一天傍晚,打烊之后,小河正在清洗工具,顾秀芳又来了。这次她没拿针线,而是拉着小河的手,坐在长凳上,语气郑重了些:“小河,你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一个人守着这店,长远下去不是办法。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小河沉默地擦着手里的推子,半晌才轻声说:“顾家嫂,我没想那么多。爷爷把店留给了我,我就得守着。有这门手艺,总饿不死。”

“话是这么说……”顾秀芳叹了口气,“可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唉,要是以后有什么难处,一定跟嫂子说,街坊邻居的,总能帮衬一把。”

“嗯,我知道,谢谢嫂子。”小河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又涩涩的。

送走顾秀芳,小河没有立刻上楼。她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那盏跳跃的煤油灯出神。

爷爷不在了,但“泉沁”还在。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器一物,都残留着爷爷的气息和十年的记忆。守住这里,就像是守住了和爷爷、和这个时代最后的一点联系。

她也知道前路艰难。乱世之中,一个孤女想要守住一份微薄的产业,无异于痴人说梦。巡捕、地痞、同行竞争、日益飞涨的物价……每一样都可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她没有退路。

她来自一个她回不去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除了这间小店,她一无所有。

她站起身,走到那面蒙尘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坚定却难掩稚嫩的自己。

“我能行。”她对着镜子,无声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对自己说。

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千斤重量,沉甸甸地落在这间承载了太多悲欢和希望的小店里。

夜更深了。煤油灯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依旧固执地亮着,穿透“泉沁理发室”的门板缝隙,在这寒夜里,投下一小片温暖而坚韧的光晕。

独木难支,但她必须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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