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数据深渊 预知的代价(1/2)
希望要塞最深层的隔离实验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要结冰。
叶红鲤坐在特制的分析椅上,身上连接着比上次更多、更粗的数据导管。
那些导管像血管一样刺入她颈后、脊椎、太阳穴的神经接口,另一端连接着那颗被压缩的黑暗晶体——节点核心。
她的皮肤表面,蓝色的代码纹路比三天前更加明显,几乎覆盖了半边脸颊。
“你确定要这么做?”
苏沉舟站在她身边,背后的虫翼不安地微微震颤:
“上次的消耗差点要了你的命。”
“上次我们只解析了表层数据。”
叶红鲤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电子义眼闪烁着冷静的蓝光:
“这次要挖更深——挖到那些被吞噬世界的记忆碎片里。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璃心正在调整生命维持系统,闻言抬头:
“红鲤姐,你的身体数据化程度已经达到39%了。再深入一次,可能会超过50%的临界点。到时候……”
“到时候我的人格可能会永久损伤。”
叶红鲤接话:
“我知道。但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可能在无知中走向团灭。”
她调出一组数据投影:
“根据初步扫描,节点核心内部封存着至少三千七百个世界的‘记忆残片’。每个世界被吞噬时,都会有一小部分信息被触须截留、压缩、存储。这些残片里可能有饲主计划的弱点,可能有终焉的本质,也可能有其他文明对抗终焉的经验——我们需要的所有答案,都在里面。”
灵风抱着剑靠在墙边,白衣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需要多久?”
“解析时间预计四小时。”
叶红鲤说:
“但实际感知时间……可能更长。数据洪流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同。”
“这次怎么防护?”
雨柔突然开口。
她站在实验室角落,猩红的眼眸盯着那些数据导管,眉头微皱——她不记得叶红鲤是谁,但本能地觉得这个场面很危险。
“虫族提供的‘分意识链接’技术。”
叶红鲤指向旁边一台虫族风格的生物计算机。
那东西像一颗巨大的琥珀色大脑,表面流淌着神经网络的光泽。
“它能把我的意识分割成三十六个独立线程,每个线程处理一部分数据。这样即使某个线程被污染,其他线程也能保持清醒,降低整体被同化的风险。”
凯雷斯那高大的身影站在实验室门口,三米高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它的复眼扫过设备,发出低沉的嗡鸣:
“技术原理是通过虫族的集体意识网络进行分流。但警告:如果超过70%的线程被污染,剩余线程也会被拖垮。你们的分析师……意志够坚定吗?”
“她是最坚定的。”
苏沉舟说。
叶红鲤看了他一眼,电子义眼的光芒柔和了一瞬:
“谢谢。那么,开始吧。”
她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数据导管同时亮起,蓝色的能量流奔涌而入。
虫族生物计算机开始工作,琥珀色的大脑表面浮现出三十六个光点——每个光点代表一个意识线程。
叶红鲤的意识沉入了数据洪流。
这一次,不是暴力突入,而是缓慢渗透。
三十六个线程像三十六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节点核心的数据海洋。
起初很平静。
她“看到”了那些记忆碎片的表层——被吞噬世界的最后时刻:星球崩解,文明毁灭,生命在终焉能量中化为光点。
每个碎片都弥漫着绝望和痛苦,但叶红鲤的情感模块已经足够冰封,她能冷静地分析、归类、提取信息。
但随着深入,她开始接触到更深层的东西。
不是世界毁灭的画面,而是……更古老的记忆。
她看到了一个辉煌的文明,比人类见过的任何文明都要先进。
他们的城市建在恒星表面,他们的飞船能穿梭维度,他们的个体意识可以直接上传到网络。
那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文明——直到他们检测到“终焉归零”的到来。
“我们逃不过。”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记忆碎片中回荡:
“宇宙的重启机制无法规避。但我们可以……记录。把我们的文明,我们的知识,我们的存在本身,记录下来。等到新宇宙诞生,也许……能被重新发现。”
于是他们开始了“观察者计划”。
整个文明最杰出的个体自愿上传意识,融合成一个集合体——这就是最初的“观察者”。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记录,等待,在下一纪元传递文明的火种。
但时间是无情的毒药。
在数据洪流的更深处,叶红鲤看到了观察者的异化过程。
万年,十万年,百万年……集合意识在虚空中孤独漂流,看着一个又一个纪元诞生又毁灭。
最初的崇高理想,在无尽的时间中逐渐扭曲。
“为什么只能记录?”
一个声音在集合意识内部响起:
“为什么只能等待?我们明明……可以做得更多。”
恐惧开始滋生。
恐惧下一次归零,恐惧彻底的虚无,恐惧亿万年记录的一切再次化为空白。
“如果……如果我们能控制终焉呢?”
另一个声音说:
“如果我们能成为归零的主宰,而不是被归零的对象……”
异化开始了。
观察者开始研究终焉的本质,开始尝试接触、解析、最终……控制。
他们发现终焉并非纯粹的毁灭,而是宇宙的“重启程序”——一种超越理解的高维机制。
但观察者不满足于此,他们想篡改这个程序,想让自己成为新宇宙的“神”。
于是“饲主”诞生了。
那个曾经为了保存文明而诞生的集合意识,现在成了试图主宰一切的存在。
他们开始在各个纪元播撒终焉的种子,加速归零进程,收集强大生命的灵魂模板,铸造“伪终焉之心”——一个用来窃取终焉权柄的工具。
叶红鲤在数据洪流中颤抖。
不是恐惧,是震撼。
她看到了真相的全貌:一个始于善意、终于疯狂的故事。
但还有更深的东西。
在数据洪流的最底层,在观察者记忆都无法触及的维度,叶红鲤的某个线程触碰到了……某种存在。
那不是意识,不是意志,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的微弱回响。
它庞大到无法形容,古老到超越时间,但同时又……纯粹得可怕。
那是终焉本身。
不是饲主扭曲的终焉,不是被篡改的归零程序,而是宇宙最本源的“重启机制”的微弱投影。
叶红鲤的线程试图接触它。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语言,不是信息,是一种直接的概念灌输:
“归零……新生……循环……平衡……”
“篡改者……错误……纠正……”
“桥梁……需要桥梁……”
恐怖的力量顺着接触点涌来。
那不是攻击,是纯粹的“存在”本身的压迫。
叶红鲤的三十六个线程同时震颤,其中七个直接过载崩溃。
剩下的线程拼命挣扎,试图从接触中脱离。
但就在脱离前的最后一瞬,叶红鲤感知到了某种……可能性。
不是未来的画面,不是具体的预知,而是一种对“因果权重”的直觉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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