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京城纸贵（1/2）

夜色深沉，皇宫深处那间被临时改造的工坊内，却亮如白昼。

手摇印刷机发出规律而沉重的“吱呀”声，如同一个新时代的心跳，在寂静的宫城中回响。

油墨的特殊气味混合着纸张的清香，构成了一种与这座千年宫殿格格不入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味道。

李澈和萧青鸾并肩而立，看着一张张印着《大景官吏选拔任用暂行条例》和《告天下读书人书》的纸张，如同新生的羽翼般，被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澈，你确定这东西，比刀剑还有用？”萧青鸾看着那些轻飘飘的纸，美眸中带着一丝新奇与期待。

李澈拿起一张墨迹未干的《告天下读书人书》，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刀剑只能杀人，而这东西，能诛心。陛下，等着看吧。天亮之后，京城纸贵。”

天还未亮，整个京城仍笼罩在静谧的黑暗中。

一支支由西山大营精锐士兵组成的特别行动队，已悄无声息地从军营出发。

他们两人一组，换上了最不起眼的短打扮，背着沉甸甸的、装满了“武器”的布袋。

“一组，朱雀大街东段，三十七个点位，务必在卯时前完成。”

“二组，城南鸡鸣客栈周边，那里寒门士子最多，多贴几份！”

“记住，只贴，不语。遇盘查，亮腰牌。遇阻拦，不必理会。完成任务后，立刻撤离，不得有误！”

低沉而高效的指令在黑暗中传递。

这些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铁血军人，此刻化作了最高效的城市宣传员。

他们按照预先规划好的地图，如同一滴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渗入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的行动精准、高效，纪律严明得令人发指。

一人负责望风，一人负责从布袋里取出传单和一罐特制的、快干的浆糊。

动作行云流水，将一张张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纸张，精准地贴满了全城的主干道、公告栏、酒楼、学馆，乃至寺庙道观最显眼的墙壁。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天亮之前，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这张由墨色编织成的无形大网，已将整座京城，彻底覆盖。

城南，鸡鸣客栈。

一间仅能容下一床一桌的破败厢房里，寒门学子张季，正就着微弱的晨光，面无表情地啃着一块干硬到能硌掉牙的馒头。

他才华横溢，一篇文章曾让京城某位大儒都拍案叫绝。

可惜，他出身贫寒，投靠无门。

眼看年近三十，连参加乡试的盘缠都凑不齐，满腹的经纶，最终只能化为腹中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客栈，准备去码头找个扛活的短工，混一顿午饭。

刚走到街口，他便愣住了。

客栈对面那面平日里贴满了各种狗皮膏药广告的破墙上，此刻竟被一张崭新的、白纸黑字的告示所覆盖。

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告天下读书人书》。

“……国之立，在人才；才之用，在公允。然积弊已久，门阀当道，寒门鲜有出头之日，此国之大不幸也……”

张季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今陛下圣明，圣工王辅政，特开恩科，革新取士之法。不问出身，不论门第，但凭实学，以报国家！”

他逐字逐句地读着，那双早已被生活磨得黯淡无光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亮得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那握着半块馒头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干硬的馒头屑簌簌落下。

当他读到最后，看到考试科目中赫然包含着他最擅长、却被世人视为“杂学”的算学与格物时，他再也控制不住。

这个在权贵面前从未弯过腰、在饥寒交迫中从未掉过一泪的七尺男儿，竟当着满街行人的面，“哇”的一声，痛哭失声！

他猛地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地、毫不犹豫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都磕得地板“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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