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坊市见闻：万象雏形与意外感应（1/2）

启程的决定在压抑中做出。灰纹长老选了一个“潮汐”相对平缓、圣族搜索队伍似乎向东北方向偏移的间隙。所谓“潮汐”，是守石人对这片区域混沌之气与紊乱五行周期性波动的称呼，如同呼吸，影响着凶兽的活动和某些绝地的危险程度。

云梦瑶将慕清弦安置在山洞最深处，用干燥的苔藓和兽皮铺垫得格外柔软。她咬破指尖，以自身微薄的混沌灵力混合着一点心头精血，在他周围的地面上，勾勒了一个极其简易的、脱胎于《五行归一灵纹法典》的“敛息守护阵”。阵法简陋，主要作用是屏蔽内部微弱的气息外泄，并在受到强力冲击或外来神识探查时，能给她一个模糊的警示——这几乎耗尽了她丹田内那新生气旋小半的力量，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透明。

“等我回来。”她低声说，指尖最后拂过他冰凉的眉心，那里的一点温暖是她勇气的源泉。

队伍精简到极致。灰纹长老亲自带队，四名最精锐、最熟悉险路的战士随行，再加上云梦瑶。他们携带的货物不多：几捆鞣制好的坚韧兽皮，几袋从特定凶兽骨骼中提取的、可用于制作简易武器的“骨玉”，几块蕴含相对稳定能量的矿石，以及——用兽皮仔细包裹的十枚“五行稳定符”和五件“改良石斧/骨刃”。这些都是云梦瑶这几日的成果，是部落此行最大的“筹码”。

路途比预想的更加凶险。他们不敢走相对平坦的谷地，那太容易被空中巡视者发现。只能沿着山脊、岩缝、甚至一些地下暗河的边缘蜿蜒前行。灰纹长老对地形了如指掌，总能提前避开一些明显的、五行紊乱剧烈的“死地”。但有些危险是流动的、突如其来的。

有一次，他们正穿过一片布满灰色砂砾的干涸河床，天空突然毫无征兆地降下“火雨”——不是雨滴，而是无数豆大的、炽白的火星，夹杂着狂暴的火行灵气劈头盖脸砸下。火星触地即燃，瞬间将砂地点燃成一片火海。若非灰纹长老及时激发脸上纹路，引动地底一丝微弱的混沌水气形成屏障，加上云梦瑶瞬间掷出一枚“五行稳定符”勉强中和了部分火行暴动，几人恐怕顷刻间就要变成焦炭。

还有一次，他们途经一处看似平静的灰岩地带，地面突然变得如同流沙，同时岩壁中射出数十道无形无质、却锋利无比的“金风”。一名战士反应稍慢，小腿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伤口处金属性灵气疯狂侵蚀。云梦瑶立刻上前，用最后一点宁神化煞散配合混沌灵力为其疏导，才勉强保住那条腿，但人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只能由同伴搀扶。

云梦瑶的“能量敏感”天赋在旅途中数次发挥了关键作用。她能比守石人更早、更清晰地“感知”到前方某处五行之力的异常聚集或即将发生的生克剧变，提前发出预警。这让她在队伍中的地位悄然提升，那几位最初对她仍有保留的战士，眼中也多了几分信服。

经历了数次险死还生，穿越了至少三处堪称绝地的险恶环境，在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时，前方的景象终于有了变化。

空气中的紊乱感和“针刺感”明显减弱。并非消失，而是变得“温和”与“有序”了一些，仿佛狂暴的野兽被套上了无形的缰绳。地势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宛如被天神之斧劈开的山谷，出现在群山环抱之中。

山谷入口处，矗立着两尊高达十丈的灰色石像。石像造型古朴抽象，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通体布满天然形成的、与守石人脸上纹路风格相似却更加复杂玄奥的灰色纹理。石像散发出一种沉凝、厚重、不容侵犯的威压，目光（如果那模糊的凸起算是眼睛）似乎正“看”着每一个进入山谷的人。在石像脚下，用某种暗红色的矿物颜料，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符文，灰纹长老低声吐出两个音节：“禁……斗……”

“混沌墟市……到了。”灰纹长老的声音带着疲惫，也有一丝如释重负。他示意众人检查仪容，收敛兵刃，尤其是收敛自身因长途跋涉和紧张而有些外溢的气息。

踏入山谷的瞬间，云梦瑶感到一种奇异的“秩序”笼罩下来。并非玄灵界那种稳定平和的秩序，而是一种被强大力量强行约束、划定边界的秩序。山谷内的混沌之气和五行灵气依然活跃，但那种动辄生死相搏的剧烈冲突被压制了。空气中残留着各种能量波动，显示出此地经常有不同属性的力量交锋，但都被限制在某种“度”内。

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这个见多识广的“万象楼主”，也感到一阵目眩神迷。

墟市没有固定的建筑，却又仿佛处处都是建筑。谷地两侧，有人直接用巨石垒砌出简陋的摊位，上面随意摆放着货物。也有人撑起不知名兽皮制作的帐篷，兽皮上绘着代表部落或个人的独特纹记。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悬浮在半空、约莫房屋大小、散发着各色微弱光晕的“帐篷”或“小屋”——有的是晶莹的冰晶构成，缓缓旋转，冒着寒气；有的像是活着的藤蔓编织，开出散发清香的花朵；有的则笼罩在一团不断变幻的阴影或雾气中，看不清内部。

交易者更是千奇百怪，宛如群魔乱舞。

数量最多的，是各种混沌遗民。除了守石人这种脸上有纹路的，云梦瑶还看到了皮肤呈现岩石质感的“石肤部族”、头发如同流动火焰的“炎灵遗民”、瞳孔呈竖瞳、行动悄无声息的“影行部族”。他们大多身材高大，衣着简陋，交易方式直接，多以物易物。

还有一些身躯部分元素化的怪人：一条手臂完全由蠕动岩浆构成的壮汉；半个脸庞覆盖着晶莹冰霜、呵气成冰的女子；双脚仿佛扎根大地、移动缓慢却沉稳如山的行者……他们显然是长期受此地特定紊乱灵气侵蚀或主动修炼某种极端功法所致，气息强大而不稳定，周围人都下意识与他们保持距离。

更有一些笼罩在阴影、雾气或扭曲光线中的神秘客，完全看不清形貌，只有模糊的人形轮廓，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他们通常独来独往，交易的物品也往往稀奇古怪。

甚至，云梦瑶敏锐地捕捉到，在几个人流较多的摊位前，有几个身影的气息与玄灵界修士有几分相似，但他们的功法波动明显被此界环境扭曲、同化，带着挥之不去的混沌意味，眼神也更为沧桑和警惕。他们或许是更早坠入此界的“外来者”。

交易在嘈杂、混乱却又奇异地遵循着某种潜规则中进行。吼叫、比划、推搡、偶尔爆发的小规模冲突（但很快会被维持秩序者制止，云梦瑶看到几个气息深沉、穿着统一灰色皮甲、脸上带着简化版禁斗符文的修士在巡视），以及最关键的——一种灰黑色、半透明、约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在无数只手中传递。

混沌晶石。此界的硬通货。云梦瑶能感觉到，这种晶体内部蕴含的混沌能量远比她从守石人那里得到的原矿精纯、温和，极易吸收，是修炼和交易的绝佳媒介。下品、中品、上品，光泽和能量波动差异明显。物物交换依然普遍，尤其是对于遗民部族，但混沌晶石显然是更高阶、更通用的选择。

（云梦瑶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簇幽火被点燃了。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踏入从未开发过的丰饶猎场，又像一个饥渴的商人看到了遍地黄金却无人识货的宝库。内心OS以惊人的速度分析着：）

“混乱！低效！但……充满机遇！”

“看那个石肤族摊主，他面前那堆‘锈铁疙瘩’，里面至少有三块封存着精纯的‘庚金之精’！他居然只当普通废铁，按堆卖！旁边那个炎灵遗民，为了一小块品质下乘的‘静魂木’（只能安抚最基础的神魂躁动），居然愿意用三块中品混沌晶石加一张完整的火蜥皮交换？疯了！”

“没有度量衡！拳头大的一块矿石和指甲盖大的一块，可能因为摊主心情不同而等价！没有品质标准！同样的‘阴魂草’，年份、产地、处理方式不同，药效天差地别，这里居然混在一起卖！”

“信息差大到令人发指！东边角落那个卖‘混沌地图’的家伙，他羊皮卷上标记的所谓‘安全路线’，至少有两处标注错误，会把人引进死地！居然还有人抢着买？”

“最重要的是——没有品牌！没有标准化！没有服务！” 云梦瑶的心脏砰砰直跳。“我的‘五行稳定符’，在这里绝对是颠覆性的产品！还有改良工具、定制伤药、材料鉴定、信息咨询……不，不止这些。我可以建立一套信用体系，担保交易安全，提供跨区域物流信息……甚至，发行基于混沌晶石储备的‘信用凭证’？”

一幅庞大而清晰的商业蓝图，在她脑海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勾勒、完善。“万象楼” 三个字，如同烙印，重新在她灵魂中灼灼生辉。这一次，起点更低，但天地更广阔，规则更原始，意味着可塑性更强，利润……无法估量！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对灰纹长老比划，让他先带着战士们，用携带的普通货物（兽皮、骨玉、矿石）去交换部落最急需的粮食、盐和几种特定伤药。她自己，则像一个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逛摊者，融入人流。

她首先用身上仅有的五块下品混沌晶石（部落给的报酬），在一个愁眉苦脸、货物滞销的影行部族摊主那里，换到了一小包被当作“无用杂质”的“虚空尘”——这是炼制空间类法宝或布置隐匿阵法的极品辅材，在玄灵界有价无市，在这里却被当成垃圾。摊主看她像看傻子。

接着，她用一枚品质稍好的“五行稳定符”，从一个明显因长期受紊乱金气侵蚀而手臂颤抖、脾气暴躁的元素化壮汉（半条金属胳膊）那里，换到了一块脸盆大小、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沉铁”。旁人窃笑，以为这女人被坑了。只有云梦瑶知道，这块“沉铁”中心，包裹着一小团罕见的“元磁灵髓”，是炼制雷属性或磁性法宝的核心材料，更能辅助修炼某些特殊炼体术。壮汉戴上灵符后，手臂颤抖立刻减轻，狂喜之下，差点把摊子上几块“添头”矿石也塞给她。

她刻意与几个看起来交易量较大、或者面相相对和善的摊主攀谈。通过灰纹长老的简单翻译、手势、以及她飞快学习的几个墟市通用词汇（价格、交换、安全、哪里），她快速收集着信息：混沌晶石的兑换比例（1中品约等于100下品，1上品有价无市），哪些材料是硬通货，哪些是冷门但可能有奇效，墟市由何方神圣维持秩序（一个被称为“墟”的神秘组织，首领不详，但实力深不可测，那两尊石像和禁斗符文就是他们的手笔），更大范围的势力分布（除了各部族，似乎还有几个建立在相对稳定区域的“城邦”和“宗门”的雏形，圣族是其中最强横、也最神秘的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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