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不速之客、迷雾中的来者与抉择边缘（1/2）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庇护所内部的平静。原本柔和的光线转为刺目的红色脉冲，墙壁上浮现出紧急状态的光纹。刚刚从“归乡者号”返回的凌夜和梓兰，还没来得及向艾娜详细汇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拽入了新的危机。

“所有人员进入指定安全区域！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至核心避难所！安全部队就位！防御系统全功率启动！” 艾娜冷静但急促的声音通过全舰广播回荡。临时指挥中心内，巨大的主屏幕上，三个不明光点正从残骸区边缘跃出，呈扇形向庇护所逼近。

“距离五十万公里，相对速度零点一光速，仍在加速！” 导航员的声音绷紧，“目标特征分析……无法匹配数据库任何已知舰船型号。能量信号异常，呈现非周期性波动，峰值接近轻型护卫舰级别，谷值却近乎民用船只。外壳反射率极低，光学观测困难。”

雷克斯已经全副武装，站在指挥台旁，紧盯着屏幕：“是‘吞噬者’吗？”

“不确定。” 守望者的光团悬浮在控制台上方，声音带着高速运算的轻微震颤，“能量特征与伊希斯数据库中记录的‘吞噬者’先锋舰船有部分相似，但也有显着差异。更像是……某种不完整的模仿或劣化复制品。而且，它们没有直接发动攻击，也没有尝试通讯。”

“尝试建立通讯联系，通用频率，和平问候。” 艾娜下令。虽然希望渺茫，但必须尝试。

通讯官迅速操作，几分钟后摇头：“没有回应。对方似乎屏蔽了所有主动通讯，或者……使用的根本不是常规电磁波通讯方式。”

“距离三十万公里。目标开始减速，并改变阵型，呈三角包围态势，但包围圈很大，似乎是在保持距离观察。” 雷达员报告。

“防御系统状态？” 艾娜问。

“外层能量护盾已展开，强度百分之七十。定点防御炮台激活，但射程尚未覆盖目标。主武器系统……庇护所本身没有配备重型武器，只有一些用于清除陨石的轻型粒子束。” 安全主管回答，语气无奈。伊希斯文明建造庇护所是为了保存和避难，而非战斗。

“提升护盾强度至百分之百。所有‘星语者’级飞船准备紧急起飞，作为机动防御力量。” 艾娜快速思考，“工程组，报告‘逐星者’号状态！”

“引擎可紧急启动，但跃迁引擎充能还需要至少二十分钟！结构完整性恢复到百分之八十五，可以承受中等强度战斗，但长时间交战风险很大！” 工程主管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

时间，他们需要时间。对方是战是和，目的为何，一概不知。这种未知比直接的攻击更让人煎熬。

凌夜和梓兰赶回指挥中心时，看到的正是这幅紧张对峙的画面。

“指挥官，我们在‘归乡者号’有发现。” 凌夜简要汇报了梓兰感知到的关于“脉络”路径和信息陷阱唤醒“某物”的情况。

艾娜的眉头锁得更紧：“所以，这很可能就是被引来的东西。但看起来……不像是‘吞噬者’本体？更像是……探路者？侦察兵？”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能量监测屏幕的奥托教授突然开口：“等等……看它们的能量波动模式！虽然混乱，但仔细分析，似乎……存在一个极短的、规律的‘静默期’，大约每三点七秒出现一次，持续时间零点零五秒。在这期间，它们的能量特征……会变得非常‘干净’，几乎与背景辐射无异。”

“三点七秒……零点零五秒……” 守望者重复着，光团急速闪烁，“正在比对数据库……匹配到一个低概率模式：伊希斯文明早期实验性隐形技术‘相位间隙’的残留特征。但那种技术极不稳定，且需要巨大能量维持，早已被淘汰。”

“不一定是伊希斯技术。” 奥托教授眼神锐利，“可能是其他文明逆向工程或独立发展的类似技术，并且……似乎有缺陷，导致无法完全隐形，只能产生极短暂的‘间隙’。”

这个发现提供了一个可能的突破口：对方的隐形或伪装技术不完美，存在极其短暂的、可预测的“窗口期”。

“如果能在那个‘间隙’瞬间进行高精度扫描……” 工程组的一位传感器专家眼睛一亮。

“尝试一下。” 艾娜点头，“调整主动扫描阵列，聚焦其中一个目标，同步其能量波动周期，在预测的‘静默期’进行毫秒级高功率穿透扫描。小心，不要被理解为攻击行为。”

技术团队迅速操作。几秒钟后，主屏幕的一角放大了对其中一艘不明船只的扫描结果。在那一闪即逝的清晰瞬间，捕捉到的图像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艘船……看起来像是用无数种不同风格的金属碎片强行焊接、拼接而成的怪物。船体上能看到明显的、来自不同文明的舰船残骸特征：一块光滑的伊希斯风格曲面装甲旁边，可能就是棱角分明的未知文明金属板；一个类似人类早期化学火箭引擎喷口的结构，被粗暴地连接在一个显然更先进的能量推进器上；舷窗（如果那些不规则的孔洞可以称为舷窗）的形状和排列毫无规律。

整个船体看起来破破烂烂，布满了修补的痕迹和裸露的管线，但诡异的能量场又表明它确实是一个能够进行星际航行的功能性整体。它就像是从那片坟场残骸中爬出来的、由无数死者碎片拼凑而成的畸形儿。

“这是什么鬼东西……” 雷克斯喃喃道。

“拾荒者？或者……清道夫？” 奥托教授猜测，“专门在战场或坟场收集残骸，拼装成可用船只的势力？但它们的能量技术似乎又不止于此。”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一直沉默的梓兰忽然身体一颤，她抓住凌夜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痛苦：“我……我听到了……很多声音……从那些船里……混乱……痛苦……愤怒……还有……饥饿……”

“饥饿？” 凌夜心头一凛。

“不是生物的饥饿……是……机器的？或者说……某种存在的‘匮乏感’……” 梓兰努力描述着她感知到的模糊印象，“它们想要……完整……想要……能源……想要……‘信息’……”

守望者的声音突然提高：“检测到异常信息流攻击！对方正在尝试突破庇护所防火墙，方式……非常原始粗暴，但数据量巨大，带有强烈的同化倾向！它们在试图解析我们的系统结构，并注入混乱代码！”

“能挡住吗？” 艾娜立刻问。

“目前可以。庇护所的防火墙基于伊希斯最高加密标准，对这类攻击有很强的抗性。但攻击强度在缓慢上升，并且……它们似乎在从攻击反馈中学习，调整攻击模式。” 守望者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加快。

这不是军事攻击，更像是……信息层面的吞噬和同化尝试。与“吞噬者”吞噬有序信息的描述有相似之处，但显得更加粗糙和急切。

“它们把我们当成……修补自身的‘材料’和信息源了？” 凌夜感到一阵恶寒。

就在这时，三艘怪异船只突然停止了前进，悬停在距离庇护所约二十万公里的虚空中。然后，其中一艘船的“船艏”（如果那扭曲的结构可以称为船艏）部位，一个由不同颜色金属片拼凑而成的“开口”处，亮起了不稳定的、杂色的光芒。

没有能量武器发射的迹象。相反，那光芒形成了一束扭曲的、不断变化的信号流，直接投射向庇护所。

“接收到……混杂的通讯尝试。” 通讯官艰难地分辨着，“信号中包含了至少十七种不同的语言碎片、数学编码、甚至是原始的图像脉冲……它们在用所有可能的方式试图‘说话’。”

“尝试解码最清晰的部分。” 艾娜命令。

几分钟后，一段断断续续、充满电子杂音和意义不明词汇组合的“信息”被拼凑出来，显示在主屏幕上：

“……识别……秩序结构……高等信息体……融合……必需……加入……完整……拒绝……分解……汲取……”

意思模糊，但核心意图隐约可辨：它们感知到了庇护所（以及内部的人类）作为高度有序的“信息结构”，想要“融合”或“同化”他们，使其成为自身的一部分。如果拒绝，就可能被“分解”和“汲取”。

“它们是某种……集体的、渴望‘完整’的破碎意识聚合体？” 奥托教授分析道，“可能源自某个被‘吞噬者’部分摧毁的文明，幸存者的意识与破损的机器、残留的信息流混合，在漫长的时间中扭曲成了这种形态。它们在坟场中游荡，收集一切可以修补自身、增加‘有序度’的东西。”

这个推测让情况更加复杂。这些“拾荒者”或“破碎体”并非“吞噬者”本身，但可能是其造孽的间接产物，并且同样危险。

“发出警告：声明我们的主权，要求它们立即离开，否则将视为敌对行为。” 艾娜试图做最后的外交努力。

庇护所发出的警告信息，得到了更加混乱和充满攻击性的回应。三艘怪船的能量读数开始不稳定地攀升，那个“开口”处的杂色光芒变得更加刺眼，似乎准备进行某种形式的攻击——不一定是传统的能量武器，可能是更诡异的信息污染或直接的结构瓦解射线。

“看来无法和平解决了。” 雷克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控制终端，“指挥官，请求‘探索者一号’和‘探索者二号’出击，进行威慑性驱离。我们不能让它们靠近，天知道它们的接触会带来什么污染。”

艾娜看着屏幕上那三艘越来越不稳定的怪船，又看了看内部系统显示的防御状态和“逐星者”号尚未完成的跃迁充能进度。硬拼，他们没有必胜把握，而且可能暴露更多弱点。但如果不作为，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批准。” 艾娜最终下令，“‘探索者’号出击，使用非致命性干扰武器，尝试驱离。如果对方发动攻击，允许自卫。目标：迫使它们远离，为‘逐星者’号充能和进一步决策争取时间。”

“探索者一号”和“探索者二号”从庇护所的机库中悄然滑出。流线型的珍珠白船身在星光下泛着优雅而冰冷的光泽，与对面那三艘破烂扭曲的怪物形成了鲜明对比。

雷克斯亲自驾驶“探索者一号”，他的副手驾驶“探索者二号”。两艘飞船以娴熟的战术机动散开，从侧翼包抄，同时向三艘怪船发射了定向能量干扰波——这种干扰波旨在扰乱对方的电子系统和能量场，使其暂时失效，而非造成直接破坏。

干扰波命中目标。三艘怪船的能量读数剧烈波动，船体表面的杂色光芒明灭不定，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控旋转。通讯频道里传来了类似金属摩擦和无数人低语的、令人牙酸的噪音，显然是干扰起了作用。

“有效！继续干扰，保持距离！” 雷克斯命令。

然而，就在他们认为控制住局面时，异变陡生。

其中一艘受到干扰最严重的怪船，似乎被激怒了，或者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它那拼凑的船体上，几块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金属板突然自行脱落，露出了，而是喷涌出一大团粘稠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云雾”。

那团“云雾”迅速扩散，里面似乎包含着无数微小的、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屑和某种活跃的纳米机械？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距离最近的“探索者二号”！

“探索者二号”的驾驶员反应迅速，立刻进行规避机动并开启偏转护盾。然而，那团“云雾”仿佛有生命般，一部分被护盾偏转，另一部分却粘附在了护盾表面，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渗透！

“警告！护盾完整性下降！未知物质在分解护盾能量结构！接触部位船体传感器受到干扰！” “探索者二号”驾驶员的报告带着惊愕。

“用高能脉冲清扫！” 雷克斯立刻命令，同时驾驶“探索者一号”向那艘发射“云雾”的怪船发射了一束低功率的粒子束，试图打断它的“喷射”。

粒子束击中了怪船，在其破烂的外壳上炸开一小片火花，但似乎没能造成严重损伤，反而让那艘船更加“愤怒”，又喷出了两团“云雾”，分别袭向两艘“探索者”号。

“这些东西……像是有腐蚀性的智能尘埃！” 奥托教授在指挥中心观察着战况，“它们在主动分解有序结构，无论是能量场还是物质！”

战斗瞬间升级。“探索者”号凭借着优异的机动性和先进的护盾系统，暂时还能周旋，但那些“腐蚀云雾”非常难缠，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而且会持续消耗飞船的防御和能量。更麻烦的是，另外两艘怪船也开始蠢蠢欲动，似乎准备加入这种诡异的攻击。

“不能久战。” 艾娜判断，“它们的攻击方式我们完全不熟悉，消耗下去对我们不利。雷克斯，尝试将敌人引离庇护所，然后利用速度优势摆脱。‘逐星者’号跃迁充能还需要多久？”

“十五分钟！” 工程组回答。

“太久了。” 艾娜咬牙。就在这时，一直闭目感知战场的梓兰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凌夜：“凌夜……你的碎片……还有那块‘源点探针’……它们对那种‘云雾’……有反应。”

凌夜一愣，立刻从怀中取出那块依旧黯淡但裂纹中偶尔闪过一丝微光的“虚空之遗”碎片。果然，碎片正在微微发热，并且朝向战场方向轻轻震颤，仿佛在与什么共鸣。

“什么意思？” 艾娜看向他们。

“碎片中……残留着被‘吞噬者’吞噬的文明最后的痛苦信息。” 梓兰快速解释，“那种‘云雾’……感觉上，是一种低劣的、混乱的模仿……也带有‘吞噬’或‘分解’有序信息的特性，但更加粗暴和无序。碎片……或者说碎片中残存的那些‘信息残响’……可能对那种‘云雾’有某种……排斥或者中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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