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秘密的重量、分道扬镳与暗流涌动（2/2）

“因此，我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做出贡献。我们利用工程权限，改装了一艘穿梭艇，加装了额外的推进器和探测设备。我们将前往‘脉络’密钥指向的坐标附近星域——不是直接去‘初始之涡’，那太疯狂——而是去侦察那片区域的边缘，评估风险，寻找可能的安全路径或资源点。”

“我们知道这很冒险，也可能违反规定。但如果成功了，我们能为集体带回宝贵的信息。如果失败了……至少我们是为自己的信念而行动，而不是在等待中慢慢枯萎。”

“愿人类荣光永存。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不必寻找。继续前进。”

录音结束。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

“胡闹！”雷克斯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他受伤的手臂因为用力而疼痛，让他龇牙咧嘴，“未经授权，擅自行动，还偷走公共财产！他们这是违抗军令，是逃兵！”

“冷静，雷克斯。”奥托教授叹了口气，“他们的动机……虽然方式错误，但并非完全不能理解。年轻人，有冲劲，有理想，不甘于现状……”

“但这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艾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第一，他们可能遭遇不测。第二，他们的行动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如果‘吞噬者’真的对‘源点’相关事物敏感的话。第三，这种行为本身会破坏纪律和团结！如果人人都可以凭自己的‘信念’擅自行动，我们还不如解散！”

“现在怎么办？”凌夜问，“能追踪到他们吗？”

守望者的声音响起：“穿梭艇的跃迁引擎是临时加装的简陋型号，跃迁距离有限，轨迹不稳定。他们进行了三次短距跃迁，方向确实是‘脉络’密钥坐标的大致方位。最后一次跃迁信号消失在七光年外的一片星云干扰区。具体坐标无法精确定位。”

“派出‘探索者二号’追回？”雷克斯建议。

艾娜沉思良久，最终摇了摇头：“不。第一，他们可能已经进入星云深处，搜寻困难。第二，我们现在分兵追捕，可能造成更多不可预测的风险。第三……他们的行为虽然错误，但某种程度上，反映了部分人的心声。强行追回，甚至处罚，可能加剧内部矛盾。”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我们发布通告：李哲等人的行为属于严重违纪，其决定风险自负。但……承认他们探索精神的出发点，并承诺，在未来条件成熟时，会组织正式的侦察队，向更远的星域进发。同时，加强内部管理，审查权限，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这是一个平衡的处理方式，既维护了纪律的严肃性，又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那些可能抱有同样想法的人。

但这件事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人们意识到，外部威胁暂时远离，但内部的挑战——理念分歧、纪律松懈、对未来方向的不同渴望——开始浮现。

几天后，“探索者一号”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短程侦察，顺利返回。雷克斯带回了大量的扫描数据：发现了三颗位于宜居带边缘、有改造潜力的岩质行星；十几个资源丰富的小行星带；以及……一个令人不安的发现。

在侦察区域的外围，一片原本应该空旷的星域，他们检测到了异常的空间波动残留。那种波动特征，与之前在“灵能沉默区”边缘检测到的、暗影巨物活动时产生的波动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微弱和分散。

“不一定是‘吞噬者’。”雷克斯在汇报时说，“也可能是自然现象，或者其他未知文明活动。但谨慎起见，我建议暂时将那片区域标记为‘需进一步观察’，侦察队没有深入。”

这个消息让决策层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难道“吞噬者”的活动范围，比想象的更广？

就在“探索者一号”返回的第二天，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事件发生了。

负责在知识库深处进行历史档案整理的奥托教授助手——一位名叫陈霖的年轻考古学家——在试图访问一个关于伊希斯早期星际探索的加密档案时，意外触发了一个隐藏极深的子程序。

那不是伊希斯程序。

根据陈霖事后的描述和守望者的分析，那是一段极其古老、代码结构完全陌生、充满了攻击性和渗透性的信息包。它伪装成伊希斯档案，一旦被激活，就会尝试入侵访问者的神经接口（伊希斯技术允许意识直连数据库），并试图向外界发送定位信号。

幸亏陈霖使用的是间接浏览模式（通过屏幕和手动控制），没有直接神经连接。而守望者及时发现异常，调动庇护所防火墙进行了拦截和清除。但那个信息包在被清除前，已经完成了一次短暂、定向的 burst transission（突发传输）。

传输方向，与“脉络”密钥的坐标方向，有高度重合。

“是陷阱。”奥托教授脸色发白，“伊希斯文明可能也遭遇过类似的信息陷阱。这个信息包……很可能来自‘吞噬者’，或者它们的造物。它潜伏在伊希斯数据库中，等待后来者上钩。”

“那这次传输……”艾娜的心沉了下去。

“信号非常微弱，定向性很强，但无法确定传输了多远，是否被接收。”守望者分析，“根据信息包的结构，它发送的应该是一个简短的‘灯塔’信号，包含庇护所的大致方位特征和‘有意识生命体活动’的标记。”

所有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李哲等人的擅自行动，可能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而现在，这个潜伏了百万年的信息陷阱被意外触发，则可能直接为他们引来了最可怕的猎手。

“加强防御！”艾娜立刻下令，“守望者，启动庇护所所有防御系统，进入低可见度模式。停止一切非必要的能量外泄和通讯。雷克斯，安全等级提升至最高，加强巡逻和监控。工程组，加快‘逐星者’号的修复，我们需要随时能够撤离的准备。”

庇护所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刚刚有些放松的人们，重新绷紧了神经。那种随时可能被未知恐怖存在发现的阴影，再次笼罩心头。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梓兰找到了凌夜，她的表情异常严肃。

“凌夜，我需要再去一次‘归乡者号’的记忆核心大厅。”她说。

“现在？为什么？”凌夜不解，“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了，而且外面……”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梓兰的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笃定，“不，不是梦……是感应。那块紫色晶体……‘源点探针’……它在呼唤我。不，不是呼唤‘我’，是呼唤……能理解它的人。而‘归乡者号’的记忆核心，是最近的‘共鸣点’。在那里，我可能能更清楚地接收到信息。”

凌夜想反对，这太冒险了。但看着梓兰认真的眼神，他最终点了点头：“我陪你去。但必须通知艾娜指挥官，并采取安全措施。”

获得艾娜的批准后（艾娜虽然担忧，但相信梓兰的直觉可能至关重要），凌夜和梓兰在雷克斯派遣的一支精锐小队护送下，再次通过连接通道，进入了早已沉寂的“归乡者号”残骸内部。

记忆核心大厅依旧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十二个水晶茧安静地环绕着中央的控制台基座，只是那里已经空无一物。空气中弥漫着永恒的悲伤与寂静。

梓兰走到控制台前，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凉的晶体表面上。凌夜站在她身旁，手握着自己的碎片，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片刻之后，梓兰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睛没有闭上，但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只有她能看到的景象。

“光……”她喃喃自语，“很多光……在流动……在……指引……”

突然，她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被凌夜扶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凌夜急切地问。

梓兰喘息着，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明悟。

“我看到了‘脉络’……”她的声音颤抖，“不是星图……是‘活着’的脉络……像血管，像神经网络……连接着银河的许多角落……但很多地方……暗淡了，断裂了……被……黑色的东西堵塞了……”

“黑色的东西？”

“‘吞噬者’……或者它们的影响。”梓兰继续说，“但有一条路径……还很微弱地亮着……从我们附近的一个‘节点’开始，蜿蜒穿过黑暗区域，指向……深处。那条路径上，有‘标记’……古老的标记……像是路标，又像是……警告。”

她看向凌夜，眼神无比认真：“那条路径，可能就是伊希斯文明推测的、相对安全的、通往‘初始之涡’边缘的路径。而第一个‘节点’……离我们并不远。可能就在李哲他们前往的方向附近。”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有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哪怕只是边缘侦察，价值也无可估量。

“还有呢？”凌夜追问。

“我还感觉到……”梓兰的眉头紧锁，“那个信息陷阱被触发后……有什么东西……‘醒’过来了。在很远的地方，沿着‘脉络’的黑暗支流……在向这个方向……‘张望’。不是直接过来，更像是在确认信号来源。”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报告！”凌夜当机立断。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整个残骸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不是来自残骸本身，而是来自外部空间。

通讯器中传来雷克斯急促的声音：“不明跃迁信号！就在残骸区边缘！数量……三！小型舰船特征，但不是已知的任何型号！能量读数……很奇怪，忽高忽低！它们正在朝庇护所方向高速接近！”

最担心的事情，似乎发生了。

猎手，可能已经循着踪迹，找上门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