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南行漫记（2/2）
残骸已经非常古老，蒙着厚厚的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原本精巧而复杂的结构，绝非自然形成，也绝非这个时代的科技产物。更让顾怀远心悸的是，这些残骸上，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但本质异常“纯粹”和“冰冷”的规则气息——与“编织者”系统的“有序”相似，却又更加……“古老”和“原始”，甚至带着一丝与铁盒子同源的“源初”味道，但却充满了“死寂”和“毁灭”的意味。
不是“遗落之种”，也不是“引导者”的设备。这更像是……某种更古老年代，与“源初”或早期“编织者”相关的、经历了惨烈战斗后留下的 战争残骸 ！
铁盒子的震动和排斥，正是针对这些残骸！
难道这些残骸中蕴含的，是连铁盒子都本能畏惧的、某种纯粹的“毁灭”或“终结”规则？与“源初”的“创造”或“变量”特质完全相悖？
顾怀远不敢贸然靠近或触碰这些残骸。他仔细观察，发现残骸周围的石壁上，有一些极其模糊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熔蚀出的奇异纹路，纹路的走向隐隐构成一个残缺的、笼罩这片区域的“封印”或“屏蔽”阵列。
这个阵列极其古老，力量几乎耗尽，但依然在极其微弱地运转着，将残骸散发的危险气息封锁在这山洞深处，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阵列的存在，才让“织网”的常规扫描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林星语也走了过来，看到残骸，脸色凝重。
“不知道，但绝对不简单。”顾怀远摇头，“这些残骸的年代可能非常久远，远在‘编织者’系统完全建立之前。铁盒子排斥它，说明其中蕴含的规则本质，可能与铁盒子代表的‘补全’或‘重生’之路截然相反。”
他尝试用“混沌协调”之力，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片残缺的封印阵列。
阵列几乎没有反应，力量微乎其微。但就在接触的瞬间，顾怀远意识中猛地闪过一幅极其短暂、模糊的画面——
无尽的虚空背景中，两个庞大到难以形容的、由纯粹规则构成的“存在”在激烈碰撞！一方是复杂、有序、不断自我复制的几何结构（类似“编织者”？），另一方则是更加原始、狂暴、充满了毁灭与终结意味的暗红浊流！
碰撞的余波撕裂空间，碎片四溅，其中一块带着暗红浊流气息的碎片，裹挟着敌方的一小部分结构残骸，坠落向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碎片坠入大地，引发局部规则湮灭，残余的毁灭气息被后来者（？）用某种阵法勉强封印……
画面戛然而止。
顾怀远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仅仅是接触封印阵列传递来的、不知多少岁月前残留的一丝信息回响，就让他心神剧震。
“你看到了什么？”林星语扶住他。
顾怀远缓了口气，将看到的模糊画面描述出来。
“两个……规则存在的战争？碎片坠落到地球？”林星语震惊，“难道在‘源初代码’崩溃、‘编织者’系统建立之前，地球上就曾发生过这种级别的冲突？这些残骸，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很有可能。”顾怀远看着那些死寂的残骸，“难怪铁盒子会排斥。它代表的是‘源初’中倾向于‘补全’、‘重生’、‘变量’的一面，而这些残骸代表的，可能是‘源初’中偏向‘毁灭’、‘终结’、‘绝对静止’的另一面。两者本质对立。”
“这封印快失效了。”林星语感知着那微弱的阵列，“如果彻底失效，这些残骸的气息泄露出去……”
“会引来难以预料的东西。”顾怀远接口，“可能是‘编织者’的清理部队，也可能是……其他对‘源初碎片’或这种毁灭规则感兴趣的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一阵棘手。他们不能留在这里，也没能力加固这个古老的封印。但就这么离开，任其自生自灭，似乎也不妥。
“或许……”顾怀远看着手中依旧在微微排斥震动的铁盒子，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可以利用铁盒子对这些残骸的排斥和‘厌恶’，反过来‘刺激’它，让它自发地释放出某种‘净化’或‘调和’的力量，暂时加强一下这个封印？毕竟，它现在与我们连接，应该能理解我们的意图。”
这是个冒险的尝试。但似乎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顾怀远深吸一口气，将铁盒子靠近那些残骸，同时通过规则连接，向光卵的意识传递清晰的意念：“封印，保护，隔绝危险。”
起初，光卵传来更强烈的排斥和不安。
但顾怀远持续传递着温和而坚定的意念，同时引导着它感知那古老封印阵列中残存的、属于“保护”与“隔绝”的规则结构。
渐渐地，光卵的排斥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的“观察”。它似乎理解了顾怀远的意图，开始主动“分析”那些残骸的危险气息和封印阵列的原理。
几秒钟后，铁盒子“凹点”处的光芒，从暗红色转变为柔和的乳白色。一缕极其精纯、带着“调和”与“稳定”特质的规则光流，从凹点中缓缓流出，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轻柔地缠绕上那些残骸，然后顺着残骸表面，流入周围石壁那残缺的封印阵列纹路之中。
乳白色的光流过处，那些几乎黯淡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微微亮起，虽然远未恢复到全盛，但明显稳固了许多，对残骸危险气息的封锁效果也增强了。
铁盒子停止了光芒输出，恢复了平静。但顾怀远能感觉到，光卵的意识传来一丝“疲惫”和“满足”的情绪，仿佛完成了一件有意义的工作。
“成功了！”林星语欣喜道。
顾怀远也松了口气。这个方法可行，而且似乎让铁盒子（或者说光卵）对自身力量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和成长。
他们没有久留，确认封印暂时稳固后，便迅速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山洞。
雨已停歇，夜空露出几颗疏星。站在山洞外，回望黑黢黢的洞口，顾怀远心中却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
“源初”的真相，似乎比古前辈讲述的还要复杂和……危险。那些坠落的战争残骸，预示着地球可能早已被卷入更高层面的规则冲突中。
而他们的前路，注定不会平静。
（第四百零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