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静默之心与观测之谜（2/2）

她感觉到，同步率的刻度正在无形中攀升。66%……67%……68%……

石化已经越过了她的左肩，向着脖颈蔓延，左脸颊的下颌线也开始变得僵硬、冰冷。右半身的知觉在迅速衰退，仿佛沉入冰水。

就在同步率即将突破69%，意识即将在两种预设路径中做出本能倾斜的刹那——

那个一直沉寂的、位于她右腕内侧（尚未被石化覆盖）的“异构标记”，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与周围“静默”规则格格不入的……“颤动”！

不是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聚焦”？仿佛有一个来自无比遥远之外的“视线”，透过这个标记形成的“孔洞”，极其短暂地“瞥”了这片“静默之间”一眼！

就是这一“瞥”！让原本绝对“空无”、绝对“寂静”的领域，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水面被微风吹皱的“涟漪”！

守夜人那变幻的几何结构瞬间重新凝聚，光芒剧烈闪烁，意念中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警报”意味：

“检测到非法‘观测’！来源：超协议维度！警告！规则完整性受到干扰！”

与此同时，沈青那即将被同化的意识，因为这外来的、微不足道却真实无比的“干扰”，猛地惊醒！就像在即将沉沦的梦境中被一根针扎醒！

不！她不能就这样消失！无论是化为石头，还是承受痛苦，她都要以“沈青”的身份存在下去！只要还有一丝意识，只要还能思考，还能感受，她就还是她！

用尽全部残存的、属于“人”的意志，她狠狠地“撞”向了那即将成型的、倾向于“彻底融合”的潜意识选择！

“我选第二条路！共生！”她的意念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在这寂静领域中激荡！

同步率的攀升戛然而止！最终定格在69.8%！

预期的路径执行并未到来。那外来“观测”引起的细微“涟漪”，似乎对“静默之间”的规则造成了某种短暂的“卡顿”或者说……“逻辑冲突”？

守夜人的几何结构光芒混乱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稳定下来，意念恢复了平和的冰冷：

“选择已记录。路径二：‘共生’，已锁定。”

“警告：同步率强行维持将导致规则反噬。即将执行适应性调整……”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尖锐的规则之力，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沈青的右半身和尚未完全石化的区域！那是“静默”规则对她拒绝完全融合的“惩罚”！是强行将两种不兼容状态捆绑在一起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让她几乎瞬间晕厥！那感觉比“净化协议”的抹除更加可怕，是存在本身被两种相反力量疯狂撕扯的极致酷刑！

她的身体被猛地弹出了“静默之间”，重新穿过那面镜墙，摔回到了遗迹大厅冰冷的地面上。

石化的进程停止了，稳定在左半身包括脖颈左侧及左脸颊下缘的程度。右半身依旧保留着人类的形态，但那股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每一寸神经、每一个细胞之中。

她蜷缩在地上，大口喘息，汗水瞬间浸透了右半身的衣物，又被低温冻结。左半身的石壳冰冷而沉默，右半身则如同被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炙烤。

她成功了……吗？

她以无尽的痛苦为代价，强行留住了“自我”。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永远活在这种撕裂的煎熬里。而那所谓的“共生”之路，前方依旧迷雾重重，希望渺茫。

守夜人最后关于“非法观测”的警告，以及那个“异构标记”带来的未知变量，像是一片更深沉的阴影，笼罩在她刚刚争取到的、布满荆棘的“未来”之上。

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大厅中央那具玉石骸骨。

先贤，这就是你警告的……“慎之”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还活着，还是沈青。

这就够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