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阳关曲（30）（2/2）

如果说刚开始是异性兄弟，后来是朋友，再后来便是掌柜与伙计，老爷与奴才。在合作的第七年，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余掌柜生了除掉他的心。

“小人记得很清楚，那年冬天来得早，尧城比往年提前了半个月下雪。跟往年一样，我们把带来的东西卖掉，从外族人手里购买了一些皮货和银制品。出了城门，不要一个时辰，马车就坏了。眼见着一场雪就要落下来，他提议先找个地方暂避风雪。”

没有找到诸如破庙一类可以栖身，暂避风雪的地方，但有个亭子。他们将帐篷搭在亭子里，把马车停在亭子附近，用以阻挡即将来临的风雪。煮的肉粥，配的干粮，还喝了一点儿小酒。喝酒的时候，禁不住说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余掌柜拍着他的肩，说他是他最好的兄弟。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

他是被烈火灼醒的，醒来是在马车上。马车有灯油，是故意泼洒的。有人想要他的命。他运气好，那场雪，以及突然转向的风势救了他。

他知道是谁想要杀他，忍着疼痛从马车上爬下来。他了解余掌柜，知道他肯定会回来查看。若是让他发现自己没死，定会想尽办法追杀。

他往马车里添了把火，见马车烧的差不多，才躲到亭子后面的树丛里。才躲进去，余掌柜就领着人回来了。他让人去查看马车，马车被烧的一片狼藉，那人没仔细看，认定马车里的人一定无法逃脱，一定是被烧死了。

余掌柜走后，常泰又在树林里躲了几个时辰，才一瘸一拐地走回城里。他不想死，想活，回到城里找大夫是唯一的活路。

常泰走错了路，阴差阳错遇到了回乡下探亲的客栈掌柜。掌柜的没认出他，见他可怜，还是把他给救了。他确实没有经商的头脑，哪怕跟了余掌柜几年，也没学会一星半点儿的皮毛，但他会别的。

他会降马，会照顾马，会给马治病，还会修马车，这些都是在跟着余掌柜经商的这些年里学会的。靠着这点儿微不足道地本事，靠着掌柜的帮忙，他在平安客栈里找到了活儿，不用担心自个儿饿死。

一年有十二个月，余掌柜每隔四个月都要来一次尧城。每次来，常泰都会看见他，因为他的马是常泰照顾的。可笑的是，马认出了常泰，余掌柜却没有认出来。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杀了他，又怕连累客栈，给客栈带来麻烦。掌柜的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恩将仇报。

慕笙：“既如此，又为何动手？”

常泰：“因为我得了病，快要死了！还因为有个道士跟我说，用他的法子，不仅可以让我手刃仇人，还不用担心连累客栈。退一步讲，就算这事儿被人发现，我也可以将全部罪责揽在身上。将死之人，怎么死，还重要吗？”

慕笙：“药粉是谁给你的？”

常泰：“那个道士，他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是真正的复仇！”

慕笙：“那个小妾帮了你？”

常泰低头：“她……本是我的心上人，是姓余的抢走了她。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们不要难为她。她也挺可怜的，不该再被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