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归墟试炼，直面本源（1/2）
陆燃抬脚，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地踏入了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感知与存在的、扭曲蠕动的浓雾之中。
霎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剥离感笼罩全身。仿佛穿透了一层分隔现实与虚无的、冰冷滑腻的薄膜，又像是从坚实的陆地一步坠入了无重力的梦境深渊。眼前的景象、耳边的风声、昆仑墟那特有的清冽灵气……所有来自外界的感知瞬间远去、模糊、最终被彻底置换。
他进入了一个无法用常理度量的、光怪陆离的意念世界。
这里没有天与地的概念，没有前后左右的方向，甚至缺乏清晰的时间流动感。视野所及，是无穷无尽、不断流动变幻的抽象色彩与光影。它们时而坍缩、拉伸，化作一片缓缓旋转、星河湮灭又重生的微型宇宙；时而爆炸、扩散，成为最微观的粒子风暴，演绎着物质最基本的舞蹈；时而又凝聚成难以名状的几何图形与混沌的色块，仿佛直击世界底层代码的混乱展示。寂静，却又仿佛充斥着宇宙诞生以来所有声音叠加而成的、宏大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第一波冲击，并非来自这些奇景，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
无数熟悉或陌生的低语、嘶吼、哭泣、诅咒声，如同从记忆泥潭最底部翻涌上来的污秽气泡，密密麻麻地在他意识中炸开。与之相伴的，是一个个扭曲、狰狞或哀婉的幻影，从流动的光色中挣扎浮现，带着强烈的情绪能量，将他包围。
“陆燃！你这个刽子手！还我命来！还我寿元！” 张浩——那个最初被他剥夺寿命的纨绔——的面孔扭曲如恶鬼，双眼流淌着血泪，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癫狂，张牙舞爪地扑来。
“燃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我一眼，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李倩——他曾经的未婚妻——的身影楚楚可怜，泪眼婆娑，眼中充满了被抛弃的凄楚与绝望，试图软化他的心防。
“陆总裁！你好狠的心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们不过是求财，你竟让我们倾家荡产，不得好死！” 昔日公司里那些被他以雷霆手段清理掉的蛀虫股东们，集体浮现，指着他唾骂不休，面目因贪婪与愤怒而扭曲。
“判官？！你凭什么坐在那里审判我们？！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们的生死轮回？！” 巴尔那燃烧着地狱火的虚影在咆哮；冥使融合冥煞石的恐怖形态在嘶吼；无数曾被他亲手送入轮回或直接湮灭的俱乐部成员、IGL精锐战士的残念汇聚成黑色的洪流，带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魂壁垒，试图勾起他最深的愧疚、动摇他裁决的信念、污染他清澈的道心。
这些，都是他过往“判罚”所结下的因果，是那些被终结者残留于世间的最后执念与恶意，此刻在归墟之眼的神秘作用下，被放大、显化，成为了最恶毒、最针对性的心魔拷问。
陆燃悬浮在这片意识奇境的中央，眼神却如同历经千万年冲刷的磐石，清明而稳固。他静静地看着这些翻腾的怨毒与哀嚎，如同在看一幕幕早已剧终、与自己无关的皮影戏。
“因果循环，自有其律。善恶有报，天道彰彰。”他的声音在这意念空间中响起，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源自规则本身的、不容置疑的平静威严，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尔等昔日种下恶因，行掠夺、杀戮、背叛、欺诈之时，便该预见今日之果。我所行之道，裁断是非，平衡秩序，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更无愧于本心。”
话音落下，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一滴冰水。那蕴含着坚定道心与“裁决”权柄真意的话语，化作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些怨毒的嘶吼、凄楚的哭诉、愤怒的指责，如同被阳光直射的魑魅魍魉，发出滋滋的溃散声响，迅速变得透明、稀薄，最终化作缕缕青烟，彻底消融在这片混沌的光色里，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冲击。
心魔幻象刚刚散去，周遭场景再次剧变。
这一次，浮现的画面不再充满恶意，却更尖锐地刺向他心中柔软的部分。
他看到了罗马之战的最后关头，林雪毅然决然地飞身挡在他与“尊者”最终碰撞的余波之间，她那承载着“圣佑”之力的身躯如同精致的琉璃般布满裂纹，灵魂的光辉急速黯淡，濒临彻底消散的边缘，眼中却只有无悔的决绝。
他看到年事已高的九爷，在掩护平民撤退时，燃烧所剩不多的本命真元，化作一道璀璨却悲壮的火流星，撞向汹涌的黑暗潮汐，最终血洒长空，尸骨无存，只留下一声畅快的大笑在风中飘散。
他看到了更多叫不出名字的“生命防线”盟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为了阻挡某个强大的黑暗造物、保护一段脆弱的防线、争取关键的几秒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我牺牲，身体在爆炸中化为光尘，灵魂归于寂静。
甚至，他还看到了无数模糊的面孔——那些在俱乐部与IGL掀起的全球动荡中，纯粹因为被卷入而无辜死去的普通人。他们临死前的恐惧、茫然、对生的渴望，汇成一片无声却沉重的悲歌。
强烈的悲伤、沉痛的自责、以及一种“是否因我而起”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陆燃的心神。守护的道路，难道必然要以如此惨烈的牺牲为铺路石吗？这份重量，几乎要压垮理智的堤坝。
陆燃闭上双眼，隔绝了那些令人心碎的画面。他深深地、缓缓地吸入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意念空间中的所有沉重都纳入胸中。几个呼吸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眸时，那深邃的瞳孔中，所有的动摇与软弱都已被焚尽，唯余更加纯粹、更加不可撼动的意志，如同经过淬炼的星辰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