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1/2）
工业区夜晚的风带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远比市中心清冷。废弃的厂房如同巨大的钢铁骨架，在稀疏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剪影。按照林彻提供的坐标，晴人和历找到了那处通往地下废弃排水系统的隐蔽入口——一个被锈蚀的铁栅栏盖住的、直径约一米五的竖井，隐藏在某个废弃仓库坍塌的墙角下。
栅栏上的锁早已锈死，但对魔法师而言不成问题。历用冰魔法稍稍冻脆锁芯，晴人轻轻一扭便将其破坏。移开沉重的栅栏，一股潮湿、霉烂、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涌了上来，隐约还能嗅到一丝极淡的、甜腥的魔力味道。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晴人率先滑入竖井，历紧随其后。竖井深约二十米，底部是齐膝深的、粘稠发黑的积水。手电筒的光芒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一条宽阔但低矮的圆形混凝土管道，直径约三米，向黑暗中无限延伸。墙壁上布满青苔和水垢，头顶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空洞的回响。
“污染的味道…比地面浓。”历低声说，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细微但顽固的“灰色能量粒子”在这里浓度明显增高，如同看不见的尘埃，附着在墙壁和水面上。
晴人点了点头，巫师驱动器已经处于半激活状态，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能量扰动的源头应该还在更深处。小心点，这里结构不稳定，而且…可能有‘东西’。”
两人沿着管道谨慎前进。积水下是厚厚的淤泥，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寂静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滴水声和呼吸声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前行了大约两百米，管道出现了岔路。根据林彻之前的扫描，能量异常来自于左侧那条明显更加破旧、尺寸也略小的支管。支管的入口处，混凝土破损严重，露出后面潮湿的泥土和石块，一些暗红色的、类似菌丝但更加细密的东西，如同血管般在破损处和积水中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了。”晴人停下脚步，手电筒光柱照进支管深处，只能看到一片更加浓稠的黑暗，仿佛光线都被吞噬了。那股甜腥的魔力味道和“污染粒子”的浓度，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历取出一个探测水晶，注入魔力。水晶发出微弱的、示警性的红光。“负能量反应很强，而且…结构很复杂，像是一个…人工构筑的能量场节点。”
“进去看看，保持警惕。”晴人率先弯腰钻入支管。支管内部更加低矮，需要半弯着腰才能前进。空气几乎不流通，那股甜腥味浓得让人头晕。墙壁上那些暗红色的“菌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甚至在头顶和脚下也开始出现，如同给整个管道铺上了一层不祥的地毯。
又前行了几十米，前方豁然开朗。支管连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小型水泵站或者检修室。房间中央，是一个直径约五米、由暗红色“菌丝”和某种发光的黑色晶体共同构成的、缓缓旋转的复杂魔法阵！魔法阵的光芒幽暗，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墙壁和地面上那些更加粗壮、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暗红脉络。
而在魔法阵的中心，悬浮着一颗足有人头大小、不断搏动、仿佛由凝固的黑暗和痛苦面孔构成的黑色核心！无数纤细的“菌丝”从核心延伸出来，连接着整个魔法阵，并透过墙壁的裂缝和地面的缝隙，延伸向更远的黑暗深处——那正是持续不断向城市释放“污染孢子”的源头！
“找到了！”晴人眼神一凛，“这就是‘苗圃’的一个节点！必须毁掉它！”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的瞬间，异变陡生！
房间四周的阴影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十几道身影如同从墙壁和地面中“生长”出来一般，缓缓站起！它们不再是之前遇到的、形态模糊的“影子”或暗影随从，而是更加完整、更加接近人形、但全身覆盖着暗红色晶体外壳、眼眶中燃烧着幽紫色火焰的“晶体魔偶”！它们手中握着由晶体构成的简陋武器，散发出冰冷而强大的魔力波动，显然比之前的杂兵高了一个档次。
同时，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声音叠加而成的声音，从房间深处、魔法阵后方的阴影中传来：
“欢迎…闯入者…来到‘深层苗圃’的…外围哨站…”
一个身披暗红晶体编织的简陋长袍、体型比普通魔偶高大近一倍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它的脸部被扭曲的水晶覆盖，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更加旺盛幽紫火焰的眼睛。它的魔力气息，远比影织者更加凝实、更加古老，也…更加冰冷。
“又一个‘继承者’…”晴人握紧了巫师剑枪，将历护在身后。
“继承者？不…”晶体人形发出低沉的笑声，“我们…是‘园丁’…是老师（贤者）伟大蓝图最忠诚的…维护者。影织那个蠢货…急躁、贪婪…只会破坏老师的‘播种’。而我们…负责让‘种子’在合适的环境中…安静地…生长。”
它的目光扫过晴人和历，最后停留在房间中央的黑色核心上。“这个‘深层滤网’…连接着城市地下的古老情绪脉络…是维持‘苗圃’基础环境的关键之一…不能允许你们…破坏。”
“废话少说！”晴人不再犹豫，直接变身火焰形态，率先冲向最近的一个晶体魔偶！火焰剑枪劈斩，与晶体魔偶的武器碰撞，爆出耀眼的火星和能量涟漪！魔偶的力量和防御力果然远超预期，晴人一击之下竟未能将其击溃！
历也立刻施展魔法辅助，水箭和冰锥射向其他试图包围上来的魔偶，暂时延缓了它们的攻势。
但晶体魔偶的数量太多，而且配合默契，攻防一体。那个自称“园丁”的高大晶体人形并未立刻参战，只是静静地站在魔法阵旁，幽紫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着战局，偶尔抬手射出一道无声无息的暗紫色能量射线，角度刁钻，威力巨大，给晴人和历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战斗陷入胶着。晴人和历虽然实力强大，但在这种狭窄、受限且敌人众多、还有强大头目压阵的环境中，逐渐落于下风。魔偶们的攻击悍不畏死，晶体外壳对魔法攻击也有相当的抗性。更麻烦的是，房间中央那个黑色核心，似乎还在持续散发着某种削弱意志、放大负面情绪的无形力场，让两人的魔力运转和精神集中都受到了影响。
“不能拖下去！”晴人咬牙，硬抗了两记魔偶的攻击，逼退身前的敌人，对历喊道：“历，准备强攻魔法阵！我来拖住它们！”
历点头，迅速后退几步，双手开始快速结印，口中吟唱起复杂的咒文，准备施展一个强力的范围净化与破坏魔法。但这个魔法需要时间准备，且会让她短时间内无法移动和防御。
“休想！”园丁冷哼一声，终于动了！它猛地挥手，数道粗大的暗红晶体尖刺从地面暴起，刺向正在施法的历！同时，它自身也化作一道暗红流光，直扑晴人，意图打断他对历的掩护！
晴人压力陡增，既要应对园丁的猛攻，又要分心拦截射向历的尖刺，一时间险象环生！一个不慎，被园丁一记沉重的晶体重拳擦中肩膀，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火焰形态都一阵不稳。
眼看历的施法即将被打断，而她本人也暴露在危险之下——
一道幽邃的、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般的灰色身影，毫无征兆地贯穿了众人头顶厚重的混凝土天花板，裹挟着碎石与烟尘，轰然砸落在房间中央，正好挡在了历与那些袭来的晶体尖刺之间！
轰！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烟尘中，一点幽邃的星光率先亮起，随即是覆盖全身的、流线型的幽灰色装甲。林彻——幽渊形态，如同最坚固的盾牌，稳稳地立在历的身前。那些激射而来的晶体尖刺撞在他骤然展开的“幽渊力场”上，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纷纷断裂、崩碎！
“林彻！”晴人和历同时惊喜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