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1/2）

影织者引发的全城负面情绪风暴，在官方力量与魔法师们的共同努力下，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街巷间的魔力残留被逐一净化，受影响市民的心理干预也在有序进行。新闻报道里，“集体心理压力事件”的热度逐渐被城市重建与新生活动的报道所取代。阳光再次普照，尽管一些角落的阴影似乎比以往更加顽固，但城市大体上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带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略显虚弱的平静。

面影堂在这场风暴中受损不轻，尤其是阁楼，几乎被林彻苏醒时的能量冲击和后续的战斗余波拆了大半。轮岛师傅一边骂骂咧咧地计算着损失，一边指挥着晴人和历帮忙修复——当然，主要是晴人和历动手，他负责监工和抱怨材料太贵。林彻则因为“伤员”兼“主要破坏者”的身份，被暂时免除体力劳动，主要负责测试轮岛师傅新制作的、用于稳定和监测他体内能量状态的魔法道具。

日子在修复、训练、以及偶尔处理一些小型魔法残留事件的日常中，平淡而充实地度过。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轮岛师傅叼着烟斗，在一楼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用秘银丝和曙光水晶的微小碎屑，编织着一枚极其复杂的护符。这是为林彻特制的“意志锚点”护符，旨在辅助他稳定新生力量体系的核心——那个融合了自我意志、秩序与混沌的奇异能量循环。

林彻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闭目凝神。他没有进入深度冥想，只是简单地内视，感受着体内能量如同星河般缓慢、有序地流淌。新生的能量循环远比过去复杂精密，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模型，意志核心是恒星，秩序与混沌能量如同相互缠绕的行星带，外围则是无数细小的能量节点和回路。控制它需要全神贯注，但一旦熟悉了节奏，便能感受到一种如臂使指的流畅感。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源自贤者“混沌种子”的、原本狂暴混乱的能量残余，如今被牢牢约束在循环的特定轨道上，被自身的意志和秩序能量中和、转化，成为这个新体系稳定运行的一部分。它们不再是威胁，反而成了力量的来源之一。心光晶石破碎后残留的秩序烙印，则如同定海神针，为整个循环提供了最基本的稳定框架和最纯净的“秩序侧”能量补充。

“感觉怎么样？新‘房子’住得还习惯吗？”轮岛师傅头也不抬地问。

“还在适应‘水电煤气’的开关。”林彻睁开眼，开了个玩笑，“比以前那个‘危房’强多了，至少不用担心随时会塌。”

“哼，算你小子命大。”轮岛师傅放下手中的活计，拿起旁边的探测水晶对着林彻照了照，水晶内浮现出稳定而奇特的能量光谱，“能量波动趋于稳定，混乱峰值显着降低…意志光谱强度很高…啧啧，这种能量结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是头一次见。你小子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魔法师？异界战士？还是…某种全新的能量生命体？”

这个问题林彻自己也回答不上来。“涅盘”协议重塑了他，但重塑的终点是什么，系统没有给出明确答案，或许连系统本身也在适应和观察。

“只要还能吃饭睡觉，还能帮上忙，是什么都不重要吧。”林彻笑道。

“说的也是。”轮岛师傅也笑了，将未完成的护符放下，“不过，你体内这套新‘系统’，似乎还在缓慢自我优化。我能感觉到，它对外界能量的适应性和吸收效率，这几天还在微调提升。这说明你的‘进化’…可能还没完全结束，只是进入了一个更平缓、更长期的阶段。”

林彻点点头。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系统虽然沉寂，但基础的能量优化和适应性调整功能一直在后台运行。他的身体强度、能量操控精度、感知敏锐度，都在以极其缓慢但持续的速度提升。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成长，而非之前那种痛苦的、被动的重塑。

“对了，”轮岛师傅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用层层符文纸包裹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片焦黑的、带有暗紫色纹路的碎片，“这是从那个‘影织者’残骸里提炼出来的。除了被你的力量湮灭掉的部分，还残留了一些…信息片段。”

林彻目光一凝：“信息？”

“不是记忆，更像是…某种执念的烙印，或者力量传承的‘碎片’。”轮岛师傅神色严肃，“我尝试解析了一下，很模糊，但有几个关键词反复出现：‘苗圃’、‘钥匙’、‘真正的门’、‘觉醒之日’…感觉像是一个…未完成的计划，或者遗言。”

“真正的门…”林彻皱眉。贤者追求的“真理之门”已经被证明是走向毁灭的歧路，影织者口中的“真正的门”又是什么？是和贤者同一目标的不同表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还有，‘苗圃’这个词也很在意。”轮岛师傅道，“影织者之前似乎把你当成‘新芽’，想‘采摘’或‘培育’。这个‘苗圃’，会不会是指他们暗中培养类似存在的地方？或者，是某种…筛选或准备仪式场的代称？”

线索零碎，却指向更深的水下。影织者显然不是贤者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也不是最终的黑手。他更像是某个更庞大、更隐秘计划中的一环，一个急于求成、最终玩火自焚的激进派。

“这些东西，晴人知道吗？”林彻问。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轮岛师傅将碎片重新包好，“那小子这几天忙着帮市里做‘灾后心理重建’的志愿者，晚上还要巡逻，累得够呛。等他回来再说吧。”

正说着，门铃响了。历拎着采购的食材和日用品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疲惫但眼神平和的晴人。

“我回来了。”晴人打了声招呼，脱下外套，目光落在轮岛师傅手中的盒子上，“那是什么？”

轮岛师傅将影织者碎片和解析出的零碎信息说了一遍。晴人听完，沉默了片刻，揉了揉眉心。

“果然…还没完。”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这几天巡逻，我也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城市魔力背景的‘净化’速度，比预想的要慢。不是残留太多，而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持续不断地释放着极其微弱、但非常‘顽固’的负面情绪因子。像是一种…慢性的、弥散性的‘污染源’。”

历也点头道：“我去给几个之前受影响较深的家庭做后续安抚时，也发现他们的情绪恢复很慢，而且容易反复。不像是单纯的创伤后应激，倒像是…一直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影响着。”

林彻心中一动，尝试将感知扩散出去。全新的感知接口让他能更精细地捕捉环境中的能量和情绪波动。很快，他也感觉到了——在城市看似平静的魔力背景下，的确混杂着一种极其稀薄、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察觉的、如同尘埃般的“灰色能量粒子”。它们不主动攻击，不汇聚成型，只是无声无息地漂浮、沉降，悄然影响着接触者的情绪底色，让喜悦淡一点，让悲伤沉一点，让焦虑多一点。

这种“污染”非常轻微，对健康人几乎无害，但对情绪不稳或精神力较弱的人，却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那些‘影子’还没清理干净？还是…”林彻看向晴人。

“恐怕是‘苗圃’。”晴人转过身，脸色凝重，“影织者引爆全城情绪，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攻击或催化你。那场风暴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大规模的‘播种’和‘施肥’。将贤者力量体系中最细微、最顽固的‘情绪污染孢子’，借助负面情绪大爆发，散播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成为那个‘苗圃’持续运转的…‘基础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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