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1/2）
青叶町地下的巨大动静引来了官方和媒体的短暂关注，但很快就被定性为“废弃防空洞年久失修引发的局部塌陷”。警方的勘察和工程队的简单填埋后，一切又归于表面的平静。只有参与其中的人才知道，那片废墟下埋葬着一个危险的能量节点，以及贤者又一次受挫的野心。
林彻的伤势在这次冒险后恶化到了临界点。驱动器几近崩溃，心光晶石的力量几乎耗尽，混沌之力更是如同干涸的河床。轮岛师傅面色严峻地检查后，给出了不容乐观的诊断：“身体的伤势可以慢慢调理，但他力量的核心，那个‘驱动器’和里面的晶石，受损太严重了。它们似乎不仅仅是能量容器，更像是一种…与灵魂或生命本源相连的奇异器官。我现有的魔法手段，只能进行最基础的稳定，无法修复其根本。继续这样透支下去，下一次战斗可能就是他的极限，甚至有生命危险。”
面影堂二楼安静的房间里，林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木质的纹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虚弱和空乏，驱动器的每一次微弱脉动都带来迟滞和刺痛。系统也陷入了深度休眠，只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监测。
晴人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轮岛师傅熬制的草药。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沉默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房间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远处车声。
半晌，晴人才开口：“下次行动，你不能参加。”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林彻没有看他，依旧盯着天花板：“贤者不会善罢甘休。地下的节点被毁，他只会更疯狂地寻找替代方案，或者加快最终仪式的准备。你需要帮手。”
“帮手不等于送死。”晴人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林彻，“你现在的情况，上去就是拖累，是累赘。轮岛师傅说得很清楚，再勉强战斗，你会死。”
“我死了，你就少一个敌人，少一个潜在的威胁，不是吗？”林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别忘了，我体内也有混沌的种子，我的力量本身，在你看来就是‘异类’。”
晴人眉头紧皱，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林彻，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林彻终于转过脸，看向晴人。他的眼神疲惫，但很清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贤者的目标是你，是开启‘真理之门’所需的特定‘绝望’和魔法师的力量。但我的存在，我的混沌之力，对他同样是一种巨大的变数和威胁。他恨我，可能不亚于恨你。现在，我这个变数暂时‘断线’了，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他会抓住这个机会。”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声音低沉而冷静：“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不知道我到底伤得多重，能恢复多少，恢复多快。这是我目前唯一还能利用的‘筹码’——不确定性。如果我彻底从台前消失，他就会确信我失去了威胁，可以放心地将全部精力用来对付你，完成他的仪式。”
晴人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当个‘幽灵’？”
“我需要时间，哪怕只是多争取一点点时间。”林彻咳嗽了两声，脸色更白了些，“系统并非完全休眠，它还在缓慢地尝试与更深层的混沌维度共鸣，寻找修复的可能性。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不能受到频繁的战斗干扰。同时，我们不能让贤者太安逸。他必须分心，必须猜疑。”
“你想怎么做？”
“你继续作为明面上的假面骑士活动，寻找贤者的踪迹，同时留意城市里任何可能与最终仪式相关的迹象。”林彻指向床头柜上一个不起眼的、由轮岛师傅制作的小型魔法信标，“我会留在这里，名义上‘重伤濒危，接受特殊封闭治疗’。轮岛师傅可以放出一些模糊的消息。但实际上，我会尝试进行深度冥想，加速修复进程。如果系统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捕捉到任何关于贤者‘魔力签名’的异常大规模聚集——那可能意味着他找到了替代方案或开始最终步骤——我会通过这个信标，发出最紧急的预警。”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的‘特征追踪协议’数据模型可以共享给你。虽然你无法像系统那样进行微观扫描，但如果配合一些基础的魔力探测技巧和轮岛师傅的魔法道具，或许能在近距离，或者在贤者进行较大规模活动时，进行一定程度的识别和追踪。”
晴人沉默地听着。这无疑是一个更稳妥、也更符合当前状况的计划。让林彻强行参战，无异于杀鸡取卵。而利用他的“失踪”制造迷雾，同时保留他作为情报中枢和最后底牌的可能性，确实是更明智的选择。
“你确定你的…那个‘系统’，能安全地做到这些？”晴人问。
“不确定。”林彻回答得很干脆，“这是风险。但相比立刻冲出去送死，或者什么都不做地等死，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又是片刻的沉默。
“好。”晴人站起身，拿起那碗已经微凉的草药，递到林彻手中，“我同意你的计划。你留在这里，全力恢复。贤者那边，交给我和历。但是，”他盯着林彻的眼睛，“如果系统真的发出紧急预警，意味着事态可能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那时，不管你恢复了几分，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具体情况。不准自己擅自行动，明白吗？这不是请求。”
林彻接过药碗，感受着碗壁残留的余温，点了点头：“明白。”
协议达成。从那天起，林彻仿佛从魔法师们的活动中彻底“消失”了。轮岛师傅严格限制任何人进入他所在的二楼房间，对外只模糊地提及“那位异邦的战士伤势奇特，需要借助古老的东方秘法和静养来维系生机”。连历都不知道林彻的具体恢复状况，只从轮岛师傅偶尔凝重的表情中猜测情况不容乐观。
晴人和历则加大了活动频率和调查范围。他们依照林彻提供的“魔力签名”特征模型，结合轮岛工坊库存的几种侦测魔法道具，开始在城市各处敏感地点进行排查。同时，晴人开始有意识地重新梳理自己与幻魔、尤其是与贤者相关的所有战斗记忆，试图从中找出关于贤者本体藏身之处的蛛丝马迹。
城市的“平静”仍在持续，但晴人能感觉到，暗流之下，某种东西正在加速汇聚。新闻报道中，关于“集体心理崩溃”、“原因不明的昏睡症”、“艺术家灵感枯竭后的疯狂”等事件出现的频率，开始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增加。这些事件分布零散，似乎毫无关联，但晴人将它们标记在地图上时，隐约感觉到它们像是一张无形之网上的节点，虽然稀疏，却似乎在朝着某个中心区域…或者说，多个潜在的“焦点”…输送着什么。
贤者改变了策略。不再追求单一、大型的能量节点，而是采用多点、微量、潜移默化的方式，从更广泛的人群中汲取各种负面情绪，尤其是那些偏向于“绝望”、“虚无”、“存在意义丧失”的深层次负面情感。这种方式效率更低，但极其隐蔽，且难以阻断。
“他就像在用筛子过滤整个城市的情绪海洋，只取最深沉的那部分‘沙砾’。”历分析道，看着地图上新增的标记点，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即使我们找到他本体的位置，他可能也已经积蓄了足够开启仪式的力量。”
“所以，必须在他完成积蓄之前，找到他。”晴人目光坚定，但他的眉宇间也带着一丝疲惫。连续的高强度调查和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消耗着他的精力。更重要的是，他内心始终萦绕着一种更深的不安——关于他自己的命运，关于“gate”的真相，关于贤者最终的目标与他自身存在的某种隐秘联系。这种不安，在林彻重伤、失去一个强有力的战友和讨论对象后，变得更加清晰和沉重。
他偶尔会站在面影堂的露台上，望着城市夜空下稀疏的星光。林彻关于“贤者可能将目标转向魔法师或其他强大魔力源”的推测，一直在他脑中回响。他自己，作为这座城市里最显眼的魔法师，是不是早已在贤者的菜单上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彻在二楼房间里的“深度冥想”悄无声息。轮岛师傅每天会定时送去食物和水，检查他的生命体征。林彻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近乎休眠的状态，意识沉入到驱动器和心光晶石的深处，与系统微弱的修复进程同步，尝试着重新接引混沌维度的涓涓细流，修补那些濒临破碎的结构。这个过程缓慢、痛苦，且充满未知。他感觉自己像在走一条黑暗的钢丝，下方是力量的彻底崩溃与意识消散的深渊。
而系统，则在后台以最低功耗，持续运行着“特征追踪协议”的监控模式，过滤着从城市各处（通过一些轮岛师傅布置的、隐蔽的广域魔力感应符文）汇总而来的魔力波动数据，寻找着那熟悉的、扭曲的“签名”。
平静，在第十五天的深夜被打破。
林彻的意识深处，几乎与混沌维度那微弱共鸣完全融合的状态中，系统突然爆发出极其尖锐、完全不同于以往任何警报的强烈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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