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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梭声不渡,自有人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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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图纸。

直到东方微白,最后一笔落下,一幅完整的齿轮结构图终于成型——九重环套,三十六齿均分,中心嵌有天然磁石定位孔。

来不及庆贺,他立刻熔铜铸模。

可惜材料有限,无法全用青铜。

情急之下,他取来竹钉削成榫头,以铜屑混蜂蜡填充空隙,再经七次淬火,终在日中时分,铸出一根全新的引魂轴。

当新轴嵌入机枢的刹那,整座织坊轻轻一震,仿佛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韩蓁蓁踏雪而来,肩上背着一只褪色布囊。

她没进堂屋,只在院中放下包袱,声音沙哑:“这批丝……是从边关送回来的。阵亡将士的衣裳拆纺而成,一共三十七匹。”

众人围拢,却无人敢上前触碰。

这些丝线灰白交杂,缠绕间似有低语,有人说是风穿林梢,也有人说,那是亡魂未散的怨念。

“不能上机。”有人低声反对,“万一惊扰英灵,反噬织心堂……”

话音未落,沈砚走了出来。

他一身粗布短打,脸上无悲无喜,径直走到丝堆前蹲下。

没有测频仪,没有调音叉,甚至连尺都不用。

他只是缓缓俯身,将耳朵贴在织机腹腔,闭目静听。

风停了。

雪也不落了。

足足半炷香时间,他纹丝不动。

然后,忽然伸手,拨动第一根牵线,踩下踏板。

咔、嗒、咔、嗒……

节奏缓慢而稳定,竟与人呼吸完全同步。

织梭来回,丝线交织,布面渐显纹理——起初只是素白一片,可随着纬线层层推进,极淡的墨痕浮现在经纬之间:一个名字,两个名字……或清晰,或模糊,随光线变幻隐现,宛如月下碑文。

有人认出了其中一个姓氏,当场跪地痛哭。

沈砚依旧沉默,手指不停。

织完最后一寸,他才抬起头,望向远方山脊,轻声道:“我不信神明。但我听见了他们想说的话。”

那一夜,暴雨突至。

狂风掀瓦,山洪咆哮着冲垮了通往织坊的石阶。

清晨雨歇,众人冒寒前去抢修,却见那段断路已被铺满细密织线——不是寻常麻绳,而是某种防水丝编织的网状阶梯,柔韧防滑,踩上去竟无一丝水渍。

陆九郎蹲下身,指尖抚过那些交错的结扣,瞳孔骤缩。

“这针法……”他喃喃,“是‘回雪缀’!谢娘子当年补将军战袍用的独门技法!她从不曾外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人应答。

顾青梧立于檐下,望着远处雾中山脊,久久未语。

良久,她抬起手,轻轻拂去肩头一片积雪,声音轻得像一句祷言:

“她没留下名字,可她的手劲,还活着。”

而在织心堂最深处的地室角落,一只檀木匣静静卧在架上。

匣面斑驳,锁扣锈蚀,里面只放着一双褪色绣鞋的残片——缎面霉斑点点,金线断裂,唯有一角菜叶纹样,依稀可辨。

小满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它,指尖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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