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残绣藏锋,暗线重结(1/2)
天光未明,织魂碑林尚浸在灰白的晨雾里。
残雪压着青石阶,昨夜千盏灯笼虽已熄灭,可空气中仍浮动着一丝微弱的香火气。
风过处,碑前新立的铜铃纹丝不动——铃舌锈死,再难作响。
值守的赵元吉裹紧斗篷,正欲换岗,忽见碑林东角人影一晃。
那是个佝偻老翁,背着半篓黑炭,颤巍巍地在一块未刻字的青石前摆上三支线香,点燃后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不知念着什么。
赵元吉皱眉。
碑林昨日才落成,今日尚未对百姓开放,此人怎会擅自入内?
他刚要上前盘问,却见老翁身子猛地一晃,双膝一软,扑倒在碑前,香火倾覆,火星溅上衣袖也浑然不觉。
“老丈!”赵元吉疾步冲上前,翻过老人肩头,只见其面色青白,呼吸微弱,额角渗出冷汗,唇间竟有淡淡腥甜之味。
中毒?
他迅速探手入其怀中搜查,却在左袖暗袋摸出一块焦边绣片——巴掌大小,黑灰交杂,边缘如被火燎过,但纹样清晰可辨:云鹤衔莲,金线勾边,正是当年清虚庵供奉女像所穿祭服的一角!
赵元吉心头一震。
这图案,他曾在谢梦菜书房密档中见过——三十年前,七匠案发当夜,清虚庵走水,七名织匠连同经卷绣像尽数焚毁。
而这祭服,正是七匠为太子秘密改制龙纹所依的图样原稿!
他不敢耽搁,立刻将绣片封入油纸,飞报谢梦菜。
半个时辰后,谢梦菜踏雪而至,素色披风拂过积雪,脚步沉稳。
柳明漪紧随其后,接过绣片只一眼,指尖便剧烈一颤。
“这不是原物。”她声音低哑,“原绣用的是‘金蚕丝’,此物虽仿得极像,但经纬反错,针脚用了‘逆回纹’——这是旧时织坊用来标记赝品的暗记,外人根本不知。”
她指尖抚过绣片边缘,忽然一顿:“你看这里。”
众人凑近,才发觉在焦痕掩盖之下,缀着一行细如发丝的小字,以血丝般暗红丝线绣成——
“癸卯之后,七去三留。”
谢梦菜瞳孔微缩。
癸卯年,正是七匠蒙冤之年。
而“七去三留”……是清算?
是名单?
还是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她还未开口,沈知微已捧着银针药盒赶来,迅速拆解绣片夹层,在丝线交错处检出微量粉末。
她神色骤变:“静心散。”
“何物?”谢梦菜问。
“宫中审讯重犯时所用,服之则神志涣散,记忆断续,轻则昏睡,重则失语忘事。”沈知微低声,“若香火焚烧此绣片,药随烟散,方圆十步之内,嗅者皆可能受惑。”
谢梦菜眸光陡寒。
有人想让来祭拜的人——忘记真相。
她抬眼扫视四周,目光掠过尚未立碑的空地、残留香灰的石台,最终落在那堆莫名出现的焦炭上。
炭块黝黑沉重,边缘微焦,与绣片灼痕如出一辙。
“不是祭奠。”她缓缓道,“是布阵。他们想借香火之名,散毒于无形,抹去这场平反的记忆。”
风掠过碑林,吹动她鬓边碎发。
她转身,声落如铁:“封锁碑林三日,除我亲信,任何人不得进出。李砚秋,调阅近十日所有进入慈荫祠旧址者的名册,一个都不能漏。”
赵元吉领命而去。
三日后,他乔装成炭行伙计,循着送炭路线一路追查,终于在西城一处破败小院寻到那老翁住处。
老人仍在昏睡,家中贫寒,唯有一床一桌,墙角堆着几块未燃的黑炭。
他细细搜查,在床底暗格中摸出半本账簿。
纸页泛黄,记录数十笔“代祭银”支出,每笔三两纹银,付给不同贫户,用途皆为“替人上香于慈荫旧祠”。
收款人姓名模糊不清,唯有署名一栏,反复出现同一个代号——
“柒舍”。
赵元吉盯着那二字,脊背悄然发凉。
柒……是七匠的“七”,还是另有深意?
他将账本藏入怀中,悄然退出小院。
归途中,风雪再起,一片雪花落于账本边缘,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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