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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银丝断处,千灯照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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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缠着灰烬的银蚕丝躺在沈知微的药碗里,像一缕不肯安息的魂。

谢梦菜站在太医院后堂的窗下,指尖微颤。

窗外风雪未歇,屋内药香沉郁,铜炉上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沈知微俯身执匙,缓缓倒入一剂暗青色的药水——那是她以“乌骨藤”与“雪蛊露”调制的显影方,专为破解古帛隐文所用。

“这丝……极不寻常。”沈知微低声道,“银蚕本已绝种三十年,其丝遇火不焚,遇毒不蚀,唯有先帝织政案中,才出现过一次。”

话音未落,水中银丝忽地泛起幽蓝微光。

细如发丝的墨迹自灰烬深处浮现,字若游蚁,却清晰可辨:

“癸卯年七月初七,七匠焚于织穴,唯余丝三尺,藏于慈荫祠梁。”

谢梦菜瞳孔骤缩。

三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先帝祭天大典前夕,七名织匠因“篡改祭衣纹样”被定为死罪,秘密处决,连尸首都未归葬。

坊间传言他们以妖法织咒,故称“妖织案”。

而此案主审,正是如今权倾朝野的裴家老祖——裴照允之父。

可真相,竟被封存在一根丝线之中?

她当夜便带人出城。

慈荫祠早已荒废多年,位于城南乱坟岗边缘,庙顶塌陷,蛛网密布,唯有主殿横梁尚存。

谢梦菜亲自攀上高架,撬开夹层木板,取出一只密封陶瓮。

瓮中帛书焦边残卷,触手即裂,却仍可见七道不同笔迹刻下的血书供词。

“非我等篡纹,实乃太子遣人持印令来,命改‘龙鳞逆序’为‘凤羽垂芒’……”

“吾等拒从,遂被囚织穴三日,灌迷药迫织。临焚时,有人割舌封口。”

“若有来世,愿化丝线穿针引线,将冤魂织入天幕!”

每一道字都像是从骨头里凿出来的。

谢梦菜跪坐在尘土中,掌心压着帛书,久久未语。

风从破瓦间灌入,吹得残烛欲灭。

她忽然明白,为何孙怀恩会悄然留下这根丝——他不是内府司库,他是当年幸存的第八名织匠遗孤,被先帝暗卫救出,自此潜伏宫中,只为等一人能掀开这页被血浸透的史书。

而她,成了执刀之人。

回府途中,她将帛书交予韩霁。

乐师指尖抚过焦黄绢面,忽然僵住。

她猛地抓住其中一段笔迹,指节发白,眼泪无声滚落。

“这是我舅父……我认得这撇捺间的顿挫,他教我写第一个字时就说:‘织者执笔,如执梭,一线不可偏。’”

那一夜,韩霁未眠。

琴声自西厢断续传出,初如蚕食桑叶,继而似万线崩裂。

她以七弦琴模拟织机断线之声,每一音断,皆对应一名冤匠之名。

曲至终章,第七根弦戛然断裂,余音响彻庭院,惊飞寒鸦一片。

谢梦菜立于廊下,听完整曲。

冬至祭天,百官云集,万民观礼。

那是唯一能让天下听见真相的时刻。

她决定,请盲女乐师团集体演奏《七丝吟》——让哀音随风传遍京畿,让天地共鉴此冤。

但她没料到,有人比她更早盯上了这一天。

程临序是在兵部签押房发现的异常调令。

一份加盖“枢密急件”的军报,拟于冬至当日调动城防右营、巡骑两卫共计三千兵力,名义是“防织坊流民聚众滋事”。

可布防图上标注的封锁线,却直指南郊祭坛外围——正是百姓聚集之处。

他冷笑一声,将文书掷于案上。

裴氏这是要借“维稳”之名,行镇压之实。

一旦乐声起,百姓动容,他们便以“煽动舆情”为由清场,甚至制造混乱嫁祸民织司。

届时,不仅翻案无望,她也将沦为“祸乱朝纲”的罪首。

不能再等了。

次日黎明,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送入宫中:“北境突厥集结三万骑兵,意图犯关,请即调京畿三营赴雁门协防!”天子震骇,立即召议。

程临序以大将军身份力陈利害,最终获准调走主力部队。

与此同时,崔九章率黑云骑旧部五百人,换装商队服饰,分批潜入各城门要道,暗中接管巡查之权。

城头暗哨林立,无人察觉,这座看似平静的京城,已在铁血将军的掌控之下悄然易势。

风雪渐紧。

谢梦菜立于民织司高台,望着远处南郊祭坛轮廓。

李砚秋正在指挥匠人布置最后一道工序——数百盏琉璃灯被埋入雪地,按星宿方位排列,只待一声令下,便可照亮整片旷野。

“你会怕吗?”李砚秋问。

谢梦菜摇头。

她不怕火,不怕阴谋,也不怕黑夜。

因为她知道,只要火够烈,谎言终将烧尽。

而今夜,她要让整个天下,看见那根从灰烬中重生的银蚕丝——如何穿破三十年的黑暗,织出一道不容篡改的天理。

冬至子时,南郊祭坛。

寒风如刀,割不开层层叠叠的人海。

百姓自四面八方涌来,披雪而立,只为听那一曲传说中的《七丝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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