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澜........是陛下所杀!(2/2)
至于苏扬.......裴青越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此人假死脱身,布下如此狠局,不仅是要裴相的命,更是要彻底铲除裴家,恐怕连自己也不会放过,看来,宫内的日子,要更加如履薄冰了。
心狠吗?他无声地笑了笑,这世间,温情脉脉换不来生存,优柔寡断只会万劫不复。
父亲教给他的,最终,他用在了父亲身上,这,或许才是裴家血脉里真正流淌的东西。
既然陛下见不到,想办法见见自己父亲,想必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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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诏狱,阴冷死寂,唯有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摇曳不定、张牙舞爪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甬道深处,最森严的单人囚室,精钢栅栏隔绝内外。
裴哲远一身囚衣,形容枯槁,昔日丞相的威仪荡然无存,只余下困兽般的颓唐与眼中淬毒般的恨意。
他被单独关押,谢安亲自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同罪。
然而,总有缝隙可钻。
裴相数十年经营,尤其在刑部、大理寺乃至诏狱内部,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尚未被瞬间彻底斩断。
巨额金银、往日人情、隐晦的把柄,在灭顶之灾的恐惧驱使下,由残存的死忠心腹暗中运作,终于为裴青越撬开了一丝门缝,不是光明正大的探视,而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次极其短暂、风险极高的秘密会面。
裴青越换上了最低等内侍的灰暗服饰,帽檐压得极低,跟在一位被买通的老狱卒身后,穿过一道道重锁把守的铁门。
每一步都踩在湿滑冰冷的石地上,寂静中只有他们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呻吟,他的心,如同这牢狱一般冰冷沉静,没有丝毫对父亲境遇的悲悯,只有审慎的评估与盘算。
终于,他们停在那间囚室前,老狱卒警惕地左右张望,迅速用特制的钥匙打开外层栅栏上的一扇小窗,仅容低声交谈。
随即,他退到几步外的阴影里望风,身体微微发抖。
栅栏内,裴哲远似乎早已料到,或者说,在绝望中仍在期盼。
他猛地扑到小窗前,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栏,浑浊的眼睛在看清裴青越模糊面容的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光芒里混杂着狂喜、不甘,还有一丝濒死之人抓住浮木的希冀。
“青越!是你!你来了!为父就知道,你不会弃为父于不顾!”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急切的喘息,“快!快去求见陛下!陈情!申冤!为父是被苏扬那奸贼构陷!他根本没死!一切都是他的毒计!陛下..........陛下念在夫妻情分,念在你........”
“父亲。”裴青越的声音透过小窗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符合“孝子”身份的微颤,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潭水,“陛下此刻,不会见儿子,儿子是裴家人。”
只一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裴哲远眼中部分狂热的火焰。
他愣住,随即面孔扭曲:“那你来做什么?!来看为父的笑话?!还是.......你也怕了?想跟为父划清界限?!”怀疑与愤怒升腾。
“儿子冒险前来,是想知道真相。”裴青越微微凑近小窗,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清,“苏扬,到底对您说了什么?他布局至此,除了‘谋逆现行’,手中是否还有其他足以彻底摧毁裴家的东西?只有知道全部,儿子或许才能在绝境中,为裴家,寻得一线生机。”他刻意强调了“裴家”而非“父亲”,将自身利益与家族捆绑,听起来更为可信。
裴哲远死死盯着儿子看似焦急担忧的脸,片刻,或许是在绝望中别无选择,或许是残留的父子间那点扭曲的信任起了作用,他颓然松了松抓住铁栏的手,眼中光芒变幻,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癫狂的神情,开始断断续续、咬牙切齿地复述:
“他承认了,耀儿的死,门生的死,私印........都是局!”
裴相忽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笑声在囚室里回荡,格外渗人。
“苏澜........是陛下所杀!你说要是让苏扬知道,自己的‘妹妹’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所杀,该是多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