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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凡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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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界域的共市刚落定,陈砚便在灵槐学堂后的空地上,支起了一块丈高的青石板。石板是从骨山旧址运来的,表面还留着当年与妖帝激战的剑痕,此刻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吾帝这是要做什么?”路过的老农抱着刚收的青稞,好奇地停下脚步。空地上已围了不少人,有玄甲军的士兵,有新元界域的工匠,还有几个背着药篓的域界精灵,都盯着那块石板,眼里满是疑惑。

陈砚没有解释,只是从腰间解下青萍剑。这柄伴随他多年的佩剑,此刻褪去了所有灵光,看上去与寻常铁匠铺打的铁剑无异。他抬手挽了个剑花,剑尖在石板上轻轻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浅淡的白痕,像孩童用树枝划下的印记。

“这是……剑法?”玄甲军里有人忍不住低呼。他们看惯了陈砚以帝王剑劈开妖云的神威,何曾见过如此“平淡”的剑招?

陈砚却仿佛没听见,手腕轻转,青萍剑在石板上缓缓游走。剑光时而如溪水绕石,柔和得能映出人影;时而如农汉挥锄,沉稳得带着泥土的厚重;时而如顽童追蝶,灵动得仿佛要跳离石板。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笨拙,可每个招式落下,都让围观者心头微动——那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倒像是把日常的挥、砍、挑、刺,拆解成了最基础的动作。

“看好了,”陈砚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在每个人耳中,“这第一式,叫‘劈柴’。”

他手腕一沉,剑刃与石板呈四十五度角落下,力道刚猛却不暴烈,恰好将一块虚拟的“木柴”从中劈开,剑痕平整如削。“寻常人家劈柴,讲究的是省力、准头,用在剑上,便是最基础的劈砍式。”

接着,他剑尖微挑,如拈起绣花针般轻巧:“这第二式,叫‘穿针’。”剑光斜斜刺入石板,留下一个细小的圆孔,“妇人做针线活,手腕要稳,指尖要灵,用在剑上,便是精准的突刺。”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连抱着青稞的老农都忘了要走。他们看着陈砚将淘米、担水、织布这些最寻常的动作,一一化作剑招——“淘米式”教的是卸力,“担水式”练的是腰劲,“织布式”讲的是身法流转。没有晦涩的口诀,没有玄奥的灵力运转,每个招式都能在生活里找到影子。

“吾帝,这剑法……能行吗?”一个年轻的域界精灵怯生生地问。她自幼体弱,学不会族里的高深法术,此刻看着那些简单的招式,眼里却燃起了光。

陈砚停下剑,青萍剑归鞘时,石板上已布满了细密的剑痕,纵横交错,竟隐隐组成了一株灵槐树的图案。“你试试。”他从旁拿起一柄木剑,递给那精灵,“不用灵力,就按劈柴的法子,劈这块石头。”

精灵犹豫着接过木剑,学着陈砚的姿势沉腕、落剑。“啪”的一声,拳头大的石头竟真的被劈成了两半。她愣了愣,突然欢呼起来:“我做到了!我也能劈开石头!”

这一声欢呼像点燃了引线,围观的人纷纷涌上来,抢着要试。老农放下青稞,拿起木剑学着“担水式”挥舞,虽笨拙却有模有样;玄甲军的士兵放弃了惯常的军阵剑法,练起“穿针式”,发现刺出的剑竟比以往更精准;连几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都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淘米式”,咯咯直笑。

“这剑法没有名字,”陈砚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朗声道,“就叫‘凡剑谱’吧。”他拿起石笔,在青石板上写下口诀,“不用灵力,不看根骨,只要肯练,田间老农能挥,闺中妇人能舞,孩童也能学。练的不是毁天灭地的杀招,是强身健体的本事,是护己护人的底气。”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新元界域的七十二域界。各族百姓都来灵槐学堂学“凡剑谱”:寒荒原的牧民在放羊时练“劈柴式”,挥鞭更稳了;瘴雨林的山民采药时练“穿针式”,攀崖更灵了;鎏金国的金匠打铁时练“担水式”,锤子落得更准了……连那些被视为“废柴”的体弱孩童,也能凭着这套剑法,渐渐练出了力气。

三个月后,陈砚在共域巡查,正撞见一群孩童围着一头受惊的异兽。按往常,早该有修士赶来制服,可此刻,孩子们竟凭着“凡剑谱”的招式,一人出“劈柴”卸力,一人用“穿针”刺向异兽的盲区,配合得默契十足,硬是将异兽逼退了三步。

“吾帝!”孩子们看到他,举着木剑欢呼,脸上沾着泥却笑得灿烂。

陈砚蹲下身,摸了摸为首那孩子的头——正是三个月前那个连木剑都握不稳的域界精灵。“感觉如何?”

“比法术好用!”精灵晃了晃胳膊,“现在我能帮娘亲背药篓了,还能保护弟弟!”

陈砚望向远处,灵槐学堂的空地上,各族人正一起练剑。人族的农夫与雪狼族的幼崽比“劈柴式”,鲛人姑娘和玄甲军士兵切磋“穿针式”,黑袍老者甚至改编了一套“凡剑拳”,教给那些不便用剑的老人。没有灵力碰撞的轰鸣,只有木剑击打的“啪啪”声,混着欢笑声,在共域的上空回荡。

他忽然明白,所谓“武学未来”,从不是只有少数人能触及的巅峰,是让每个平凡人都能握住护己的剑;所谓“提高实力”,也不是为了争斗,是让田间有更多有力气耕种的手,路上有更多能护同伴的臂膀。

入夜后,陈砚在灯下翻看各族送来的“凡剑谱”改良版:雪狼族添了“扑食式”,更适合兽形;鲛人加了“破浪式”,融入了水性;甚至连毒蛛族都编了“织网式”,将蛛丝的技巧融了进去。

青萍剑在案头轻颤,仿佛在为这蓬勃的生机而鸣。陈砚提笔,在“凡剑谱”的最后添了一句:“武学之道,不在通天,而在接地。”

窗外,灵槐树的影子落在书页上,与那些简单的剑招重叠。他知道,这套诞生于生活的剑法,终将像灵槐的根系,在万族的土地上蔓延,开出比任何神功绝学都更繁茂的花。而武学的未来,就藏在每个挥剑的平凡人手里,藏在那一声声踏实的“劈柴”“穿针”里,藏在这片土地最真切的烟火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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