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夏侯渊:打!刘琦小儿休想安生(2/2)
闻此,刘馥才继续说道:“司空明令,乃是令都督南下制衡刘、孙二人,以防刘琦鲸吞孙权,全据江东。”
“既为制衡,何不待孙刘两家于江南交锋,再观其势?”
“彼时谁占上风,我便助谁弱的一方,或择机直取要害。如此,既能以最小代价达成制衡之目的,亦可全盘掌控局势,岂非更合司空‘制衡’之本意?”
其实刘馥劝说夏侯渊不要这时候打,除了单纯的军事外,还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如今时值四五月,正是江淮春耕最要紧的时节,秧苗初插,沟渠待修,田间一刻也离不得人力。
此刻若为大军出征而大举征发民夫,壮丁离田,农时必误,届时秋收必然大减,而军中粮秣又少不了一点,到时只能从百姓口中拿走仅有果腹之粮充作军粮。
届时,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惨剧,将在这本已伤痕累累的江淮大地上重演,千里之地,怕又要成人间地狱。
而刘馥的话音落下,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刘馥那番“待其相争,择机制衡”的道理,在纯粹的军事逻辑上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夏侯渊的目光落在刘馥低垂的眉眼上,停留了片刻,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淡笑,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寒意:“刘使君……是在教某如何用兵,如何领会司空之意么?”
闻言刘馥身躯微微一震,头垂得更低,几乎触到交叠的双手,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馥岂敢!都督用兵如神,深得司空信重,馥一介治民之吏,焉敢妄言军事方略?”
“只是……只是虑及江淮民力艰难,恐误了司空大事,故此多嘴,万望都督海涵。”
刘馥将自己牢牢定位在“筹粮民夫”的本分上,丝毫不敢越界。
夏侯渊不再看刘馥,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话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挥手道:
“既如此,便按某之方略行事。刘使君,江淮春耕之事,你自当妥善安排,然粮秣转运、军资筹备,乃第一要务,不得有误。”
“半月之内,某要看到大军出击庐江所需之物,齐集于寿春。”
“谨遵都督之令。”刘馥深深一揖,不再多言一句,倒退几步,转身缓步退出淮南都督府正堂,背影显得有些沉重。
看着刘馥离去,厅门重新合上,夏侯渊才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心中对刘馥之言有些嗤之以鼻,看似老成谋国,实则迂缓误事!司空令我南下制衡,是结果,不是方法。
若依刘馥之言坐观成败之策,那有他夏侯渊坐镇寿春,孙刘二人何时才会真动刀兵?
一月?一季?还是一年?某难道要在这水网密布、湿气熏人的江淮之地空耗岁月,等着他们慢吞吞地决出胜负?
夏侯渊此时的思绪飞向了更广阔的中原大地。
官渡一役,袁绍虽败未死,河北余烬犹燃;关中诸将,马腾、韩遂之辈,各怀鬼胎,正是可乘之机;甚至那仓皇遁逃到汝南的刘备,也需及早铲除。
北方天地广阔,正是铁骑驰骋、建功立业之处,哪一处不比困在这江河纵横、不利于骑兵展开的淮南更有价值?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名垂竹帛,岂能在此地蹉跎?
至于先打庐江?自然是眼下刘琦势大,锋芒毕露,自然该敲打他。
攻其必救之地,迫其分兵来援,届时以逸待劳,正好在野战中歼灭其江北精锐。
只要打疼了刘琦,刘琦东进之势自缓,孙权便得了喘息之机,这“制衡”不就达成了?至于损失……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夏侯渊对此战充满自信,这种自信源于北方强军对南方势力根深蒂固的轻视,以及一套简洁而笃定的强弱逻辑。
那张绣盘踞南阳,就能让坐拥荆襄的刘表束手无策多年,寸步难进。
而张绣,早已是司空手下败将,俯首称臣。
以此推之,司空能降服张绣,张绣能抗衡刘表,那刘表之子刘琦,又能强到哪里去?
至于孙权,不过承袭父兄基业,连刘琦的扩张都遏制不住,更是等而下之。
是以,夏侯渊看来,这南方的争斗,不过是“菜鸡互啄”。
自己麾下这支历经中原血火淬炼的百战精锐,无论是甲胄、兵刃、战阵经验还是搏杀意志,都远非这些依仗江河之险的南兵可比。
以北方强军击破南方弱旅,就如利斧劈柴,纵使木柴粗硬些,震得手麻,劈开也是迟早之事。
“文则!”
夏侯渊沉声下令,“详查庐江守备,尤其徐庶所驻之城。选定首要目标,要快,要狠!”
“诺!”于禁抱拳领命,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即将到来的攻坚与牺牲,只是棋局上必要的步骤。
厅内气氛再度紧绷而炽热起来,充满了临战前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