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薰衣草与向日葵的“和解”( 中)医院病历里的“谎言”(1/2)
信笺在指尖簌簌作响,林女士正逐行读着一尘的批注,指腹抚过“今天诗社的向日葵开了第一朵,像你笑起来的样子”,眼眶还泛着暖乎乎的湿意。忽然,一张薄薄的纸从信笺夹层里滑出来,轻飘飘地打着旋儿,落在铺着旧衬衫的地板上。
她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纸边,呼吸就猛地顿住了。
是张医院的病历单,边缘已经磨得发毛,折痕深得像刻在纸上的沟壑。最上方的姓名栏里,“一尘”两个字被水洇过,却依旧清晰得刺眼——那是她刻在心上无数次的名字,此刻却像根冰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她的血管。
日期是三年前的冬天,12月17日。林女士的指尖开始发抖,顺着纸面往下看,诊断结果那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发花:“左肺上叶磨玻璃结节,考虑早期肺癌,建议限期手术,术后需长期静养,避免劳累。”
“嗡”的一声,阁楼里的风仿佛瞬间凝固了。她手里的信笺“哗啦”散落在地,那些带着暖意在心头流淌的字句,此刻全变成了锋利的碎片,割得她胸腔发疼。
三年前的冬天……她记得那天。
那天她刚做完第三次化疗,躺在国外医院的病床上,呕吐得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护士递来手机,说国内有电话,她以为是一尘,却听见老周的声音,说一尘“最近诗社太忙,熬了几个通宵整理诗稿,感冒了怕过给你,让我代他说句平安”。她当时还闹了点小脾气,对着电话嘟囔“他怎么总不爱惜自己”,却没听出老周语气里的慌张。
原来那时,他根本不是感冒。
他正拿着这样一张病历单,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肺癌”两个字,独自熬过人生最暗的寒冬。而她,还在电话里任性地抱怨他不关心自己。
林女士死死攥着病历单,指节泛白,纸边嵌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她想起老周半年前说的话——“你走后第三年冬天,一尘偷偷去医院看你,裹着件旧棉袄,在住院部楼下站了俩小时,说就想远远看你一眼,怕你看见他会分心”。当时她只觉得心里发酸,现在才知道,那时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伤口还没长好,裹着棉袄不是怕冷,是怕伤口受风;站两个小时不是不冷,是不敢动,怕牵扯到伤口疼得站不住。
“傻子……”她哽咽着,眼泪砸在病历单上,晕开了“限期手术”四个字,像他当时没说出口的疼。
她想起回国后第一次去诗社的情景。一尘坐在窗边的旧书桌前,给孩子们改诗稿,阳光落在他发顶,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青黑。她走过去时,他猛地抬头,脸色白得像宣纸,却立刻扬起笑,说“你回来啦”,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当时还笑他“怎么瘦了这么多”,他只挠挠头,说“最近忙,掉了点秤,没事”。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忙的,是化疗掉的秤。
她想起春季诗歌会那天,后台乱哄哄的,孩子们围着一尘要签名,他笑着应着,手却悄悄按在心口,指节用力到发白。她当时拍了下他的背,说“别硬撑”,他回头冲她笑,说“没事,老毛病,心脏偶尔跳得快点”。原来那不是“老毛病”,是肺癌术后的后遗症——老周后来才偷偷告诉她,他术后一直有心脏早搏的问题,累着一点就会犯。
还有他总放在书桌抽屉里的药瓶,她以前以为是治胃病的,现在想来,大概全是化疗后止吐、升白的药。他从不在她面前吃,总说“饭后吃”,然后趁她不注意,躲到阁楼或者卫生间里,飞快地吞下药片,怕她看见瓶身上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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