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风雨前夕（2/2）

“大人，这‘星骸之心’矿石极硬，寻常铁镐难以撼动，损耗极快。需以炭火灼烧后淬水，方能勉强开凿，效率太低。”一名满脸烟灰的工匠头目愁眉苦脸地禀报。

“而且，‘地火’（地热）喷涌无常，时有毒气逸出，已有数名兄弟轻微中毒，虽经‘星眸族’巫医救治无碍，但长久下去，非良策。”赵霆派来支援的副将也忧心忡忡。

萧景珩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望着下方忙碌而艰辛的场面，眉头紧锁。开采不易，冶炼更是难题。“星眸族”大祭司透露，需以特殊的“地肺之火”（高温地热或火山熔岩）配合秘法，方能初步熔炼此矿，而“地肺之火”的核心区域位于环形山内部，那里环境更加恶劣，且有未知危险。

“开采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先以探明矿脉、熟悉矿性为主。工匠分成三班，轮流作业，务必做好防护。中毒者立刻轮换休养。”萧景珩下令，“另外，加大与‘星眸族’的交换，我们需要他们关于利用‘地火’和辨识毒气的知识，不惜代价。”

“报——”一名哨探飞奔而来，“西南方向山林发现大队‘林魈’人踪迹！估计不下五百，正朝谷口移动！”

“果然贼心不死！”萧景珩眼中寒光一闪。前番击溃“林魈”主力，但并未伤其根本，报复迟早会来。“传令！全军戒备！依托工事，严防死守！火器、弩箭优先配备前沿！速派快马，向‘新杭’求援，催要火药箭矢及医药物资！”

营地瞬间进入临战状态。然而，萧景珩心中忧虑更深。赵霆的援军和补给迟迟未至（他尚未收到赵霆已派出支援但需应对西班牙人的消息），营中弹药经过连番作战消耗甚巨，若“林魈”此次倾巢而来，恐是一场苦战。更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林魈”部落如此执着于“星陨之谷”，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或地盘，很可能也知晓“星骸之心”的价值，甚至……与那“指引之盘”和“圣岛”的秘密有关。

“必须尽快从‘阿澜’和‘星眸族’口中，撬出更多关于‘圣岛’和‘星骸之心’用处的秘密！”萧景珩暗下决心。这奇异矿石，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新杭”营地外海。

晨雾弥漫，三艘西班牙卡拉维尔帆船依旧在不远处游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甲板上，佩德罗·阿尔瓦雷斯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打量着“新杭”营地的防御工事和港内停泊的明军战舰，脸色阴晴不定。

“阁下，他们的防御工事很完善，火炮数量不少，士兵训练有素。”一名副官低声道，“强行进攻，损失会很大。总督的命令是探查和威慑，并非开战。”

“我知道。”阿尔瓦雷斯放下望远镜，摩挲着下巴，“但这些东方人在这里站稳了脚跟，还和土着结盟，开采那种奇异的矿石（他们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矿砂运输）……这严重威胁了我们在太平洋的利益。必须让他们知难而退，或者……付出代价。”

他沉吟片刻，下令：“传令，各船升起战旗，炮窗全部打开！目标，敌方港口外围那艘正在维修的旧船！警告性射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海域的主人！”

“是！”

片刻后，西班牙战舰侧舷炮口喷出火光与浓烟，数发炮弹呼啸着飞出，落在距离明军一艘搁浅维修的旧福船约百米外的海面上，炸起高高的水柱！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新杭”营地警钟长鸣！赵霆怒发冲冠，一拳砸在垛墙上：“狗娘养的西番！欺人太甚！传令！各炮位就位！瞄准敌首舰！他们敢再开一炮，就给老子往死里打！”

“将军，夫人有令，稳守勿战……”一名参军低声提醒。

“稳守个屁！”赵霆怒吼，“人家炮都打到门口了！再不还手，士气就垮了！听我命令！敌舰若进入我方射程，无需请示，立即开火！一切后果，老子担着！”

海面上，气氛骤然紧张到极点！双方炮口互指，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名了望哨突然高声喊道：“东北方向！有船！是我们的船！是……是‘信风’号！张参将回来了！”

只见东北海平面上，一艘伤痕累累、但依旧顽强航行的明军战船，正鼓起残破的风帆，向着“新杭”营地艰难驶来！正是数月前奉命北上送信、穿越重重阻隔的张诚所率的“信风”号！

赵霆先是一怔，随即狂喜：“是张兄弟！快！派快艇接应！各炮位保持警戒，掩护‘信风’号进港！”

“信风”号的归来，如同注入一针强心剂，暂时冲淡了战前的紧张。但所有人都知道，与西班牙人的冲突，已不可避免。而张诚的回归，又将带来怎样的京中消息？

京华暗涌，海外惊涛。沈清辞在刀尖上舞蹈，萧景珩在绝境中寻路，赵霆在炮口下抉择。三条线索的命运之弦，已然绷紧至极限。一场席卷朝堂与远洋的风暴，即将以最猛烈的方式，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