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刁奴与账本(1/2)
臂上的伤结了一层薄痂,细密的痒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沈锦凰那场未远的刺杀。但她心志坚毅,并未因此困于室内消沉,反而将更多精力投注于眼前亟待梳理的内务之上。
这日,天气晴好,她以“在屋内闷久了,想陪母亲说说话”为由,来到了主院。
林氏见女儿气色稍好,能下地走动,心中宽慰不少,拉着她的手细细问了好些休养细节。沈锦凰一一耐心应答,言语间透着小辈的依赖与娇憨,很快便将话题引到了管家理事上。
“母亲,女儿如今也大了,前些日子又经历了那般凶险,愈发觉得该学着为母亲分忧,不能再一味躲懒,只知吃喝玩乐。”沈锦凰语气诚恳,带着恰到好处的愧悔与上进之心,“女儿想先从自己名下的那点产业入手,学着看看账本,打理些庶务,母亲觉得可好?”
林氏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涌上浓浓的欣慰。女儿经此一劫,果然是长大了!她本就心疼女儿,又觉此事于情于理都该鼓励,便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好好好!我的凰儿懂事了!”林氏拍着她的手,当即吩咐贴身嬷嬷,“去,将大小姐名下田庄和铺面近三年的账册,都取来。”
不多时,厚厚几摞账册便被搬到了沈锦凰面前的小几上。她谢过母亲,捧着账册回到了锦绣阁。
窗外日光正好,她端坐于书案前,摊开了第一本账册——那是京郊一处两百亩水田的庄子,名唤“丰裕庄”。墨迹工整,收支条目看似清晰明了。
然而,不过翻看了几页,沈锦凰的眉头便微微蹙起。
她前世虽不精庶务,但毕竟做过皇子正妃,后来更被萧承睿当作敛财工具,对账目之事并非一窍不通。加之重生后心智大开,目光更为锐利。
这账册,表面看似无虞,但细细推敲,却处处透着蹊跷。田庄产出与市价严重不符,某些修缮采买项目的花费高得离谱,且时间点颇为巧合,总在庄头上报“困难”之后不久。
她又拿起另外两本账册,一本是西街的一家绸缎庄,另一本是南巷的一间绣坊。情况与田庄类似,营收逐年下滑,理由无非是“行情不好”、“竞争激烈”,但一些不必要的开销,如“人情打点”、“装潢陈设”等项目,却不见减少。
“青黛。”沈锦凰唤道。
“小姐有何吩咐?”
“去,请墨先生悄悄过府一趟,从后门进,莫要惊动旁人。”沈锦凰沉声道。查账,尤其是查这种做了手脚的账,需要专业人士。
墨渊来得很快,依旧是一身青衫,沉稳从容。
沈锦凰将三本问题最明显的账册推到他面前,直言不讳:“先生精于经营,烦请帮我看看这几本账册,问题出在何处。”
墨渊并未多问,拿起账册,神情专注地翻阅起来。他看得极快,手指偶尔在某个数字或条目上轻轻一点,眉头微蹙。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放下最后一本账册,看向沈锦凰,目光清亮:“小姐,这三处产业,账目皆有问题,且手段不算高明,只是欺主家不常核查罢了。”
他条分缕析,一一道来:
“丰裕庄庄头,虚报采买价格,压低粮食产出,每年贪墨至少在五百两以上。绸缎庄管事,与供货商勾结,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绣坊的周娘子,则虚报用工和耗料,并将坊中精品绣品暗中私售,获利颇丰。”
每一个结论,他都附上了账册上的具体条目作为佐证,逻辑清晰,无可辩驳。
沈锦凰静静听着,面色平静,眸底却寒意渐生。这些蛀虫,啃食的都是母亲当年陪嫁的产业,是她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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