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真相（2/2）

而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换取他这样一个……弑父、堕落、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怪物的……第二次生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西结仰天发出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仿佛灵魂被彻底撕成碎片的嚎叫！

那声音不再带有“血之王”的威严，只剩下纯粹的人类极致的痛苦与崩溃！

他完好的右半边脸上，猩红的眼眸中，冰冷的黑暗彻底崩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悔恨、无尽的痛苦、和自我憎恶到极致的疯狂！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任由黑暗篡改记忆，将养父的牺牲扭曲成背叛，将自己被迫接受转化的绝望美化为主动拥抱力量，将卡琳诺用自我湮灭换来的重生，浪费在无尽的杀戮与亵渎之上？！

他成为了毁灭的象征，散播瘟疫与死亡，将无数像卡琳诺那样鲜活的生命拖入深渊，甚至亲手……杀死了前来净化他的狼神化身？！

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还怀着被伪造的、对养父和命运的怨恨？！

可笑！可悲！可恨！

他辜负了撒迦利亚用生命传递的期待与骄傲！他践踏了卡琳诺用存在换来的奇迹与希望！他玷污了自己左眼那份曾经纯净的、属于光明与秩序的祝福！

巨大的罪恶感与自我否定，如同灭顶的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不是我……不是我……不该是这样的……卡琳诺……父亲……”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涕泪横流，这一次，是真正属于“以西结”的、混合着无尽痛苦与悔恨的泪水，冲刷着他半边晶体化的脸颊和完好的皮肤。

他周身的S级力量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彻底失控，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刀刃，将他周围的地面切割得支离破碎，血池剧烈翻涌！

他再也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

无法面对洛迦那揭露真相的眼神。

无法面对洛奈哲雯平静的注视。

无法面对废墟中那些幸存者震惊、恐惧、或仇恨的目光。

更无法面对……内心深处那个被真相砸得粉碎的、丑陋不堪的、罪孽深重的自己！

“啊啊啊——！！！”

最后一声撕裂般的嚎叫后，以西结猛地转身！

他甚至没有去捡起地上那柄代表着他黑暗权柄的血色大剑。

他就这样，用那只覆盖着狰狞血石脉络的左手捂着脸，完好的右眼中充满了崩溃与逃离的疯狂，拖着伤痕累累、能量紊乱的身躯，如同一个失控的、可悲的幽灵，撞碎了身后宫殿残存的一堵墙壁！

砖石飞溅中，他的身影没入了宫殿后方、那片通往地下世界更深处、更加黑暗无光的甬道之中。

只留下满地狼藉，一片死寂。

以及，那回荡在空旷废墟与每个人心中的、仿佛永远无法散去的、痛苦到极致的余音。

他逃了。

逃离了这座象征着他罪孽与力量的宫殿。

逃离了被揭露的、无法承受的真相。

逃离了那个……用爱人的永恒湮灭换来的、却被他亲手涂抹成地狱的……重生。

消失在黑暗深处，不知去向。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逃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