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卡琳诺（2/2）

【这个名字……为什么……】

【好痛！头……要裂开了！】

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

月光下，花树纷飞，少女转过身，湛蓝的眼眸比星辰更亮，笑容比繁花更灿烂……她伸出手，指尖微凉，却带着阳光的温度……她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无论你的道路通往何方……”

温暖的触感，心底泛起的微澜，那份青涩而炽热的、属于“人”的悸动……

“她……是谁……” 以西结的声音颤抖着，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金属回响的威严与冰冷，而是充满了茫然、痛苦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捂着头，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晶体化的左半边脸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下，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出现了一丝裂痕！

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名字……

心口……好难受……

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

然后，他感觉到了。

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他完好的右半边脸颊，缓缓滑落。

他茫然地、僵硬地抬起那只覆盖着血石脉络、异化为利爪的左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到了那滴液体。

湿的……

温的……

这是什么？

他猩红的右眼，困惑地、甚至带着一丝惊恐地，看向自己指尖那抹微小的湿痕。

血？不……不是血的味道……

眼泪？

我……怎么会……流泪？

为了谁？

为了那个叫……卡琳诺的……“人”？

她是……

我是……

以西结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仿佛承受着千钧重压，痛苦地弯下了腰。那身残破的漆黑铠甲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重要的人？

对我……很重要？

可是……为什么……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除了痛……除了空……除了……想要撕碎一切的……愤怒和……悲伤？

不对……我是王……永恒的血之王……我需要的只有力量，只有服从，只有……鲜血与永恒……

卡琳诺……卡琳诺……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被激活的诅咒，又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在他被黑暗契约与古老意志层层封锁、篡改的记忆迷宫中，疯狂地转动、撞击！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也带来更多光怪陆离、真假难辨的碎片。

少女在宴会灯火下的回眸……北境寒风中的并肩而行……花树下无声的约定……以及……最终凝固在极致恐惧与绝望中的湛蓝眼眸，和那永远无法再响起的、带着阳光温度的笑声……

“啊啊啊啊啊——！！！！！！”

以西结终于无法忍受这从内部爆发的、比达尔罕造成的任何物理创伤都要痛苦千万倍的冲击，仰头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狂嚎！

那嚎叫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迷茫、愤怒，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悲怆。

他周身的S级威压如同溃堤般疯狂波动、紊乱，时而暴涨，时而骤降，卷起混乱的能量风暴，将周围的碎石骸骨吹得四散飞溅！

猩红的右眼时而清明，涌现出属于“以西结”的挣扎与痛苦；时而又被纯粹的黑暗与暴戾吞噬，变回那个冰冷的“血之王”。

他站在血池边缘，抱着头，如同一个迷失在无尽噩梦中的孩子，又像一头被无形锁链折磨得发狂的凶兽。

洛迦从血池中艰难地爬出，浑身滴落着粘稠的血浆，他喘着粗气，紧紧盯着陷入剧烈混乱的以西结，手背的血石刻印灼热发烫。

他赌对了。

“卡琳诺”，这个名字，果然是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吸血鬼之王心中，最深的伤口，也是最脆弱的命门。

洛奈哲雯缓缓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以西结，又看了看狼狈却眼神坚定的洛迦，那双蕴藏着星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层淡金色的护盾依旧稳稳地笼罩着她和洛迦，隔绝了以西结紊乱能量风暴的侵袭。

废墟中，死里逃生的李琦、陈医生、玛利亚、雷加斯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逆转。

那个几乎无敌的、刚刚斩杀了狼神的吸血鬼之王，竟然因为一个名字……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