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华夏工坊的“声音地图”(1/2)
吴玫玫的录音笔里,藏着大半个中国的声音。
她蹲在苗族银匠老杨的锻造台前,看着小锤敲在银坯上迸出火星,“叮当——叮当——”的脆响裹着炭火的噼啪声钻进麦克风,像串会发光的珠子。
“杨师傅,再重敲两下!”她举着设备往前凑了凑,鬓角的碎发被热浪吹得打卷。
老杨咧嘴笑,手里的锤子落得更欢。砧子上的银片渐渐显出蝴蝶纹的轮廓,每道纹路都对应着不同的音色:粗锤敲出的“哐当”是翅膀的骨架,细錾刻出的“叮叮”是翅膀上的磷粉。
吴玫玫看着录音笔上跳动的声波图,忽然发现那些起伏的曲线,竟和悦昕设计的蝴蝶纹样重合了大半。
“这哪是打铁,是在作曲呢。”她把耳机递给老杨,里面刚录好的声音混着远处的蝉鸣,老杨听着听着红了眼,“像我爹当年在山里打铁的声,那时候没通电,就着月光敲,声能传到三里外。”
三个月里,吴玫玫的足迹从贵州的苗寨到苏州的绣坊,从西藏的氆氇作坊到福建的土楼竹编。她的背包里总装着块折叠坐垫,走到哪就坐到哪,录音笔的红灯亮了又灭,存下的声音能装满三个移动硬盘。
苏绣艺人王阿姐调整绷架的“吱呀”声,像老藤椅在晒太阳;藏族阿妈捻羊毛的“簌簌”声,混着转经筒的“咕噜”;傣族织锦机的“咔嗒”声里,能听见澜沧江的流水。
“得给这些声音找个家。”她在丽江的纳西族东巴纸作坊里,对着录音笔自言自语。纸匠老李正在捶打纸浆,木槌撞在石臼上的“咚咚”声震得地面发颤,“就像这纸浆,得攒在一起,才能变成能写字的纸。”
华夏工坊的APP开发组连夜赶工,把吴玫玫带回的声音剪成无数段,像拼积木似的嵌进电子地图。
点击云南的红点,银匠的叮当声会裹着竹楼的风出来;点苏州的绿点,绣绷的吱呀里能闻见评弹的琵琶;连西藏那曲的蓝点都带着温度,氆氇的簌簌声里,分明能听见阿妈哼的歌谣。
“这叫‘声音地图’。”吴玫玫给测试员演示,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折线图腾,那是启轩特意设计的声纹连接线,“你看这道线,从苗寨连到巴黎,银匠的叮当能顺着它跑,比货轮还快。”
巴黎时装周的秀场后台,悦昕的团队正对着投影设备调试。巨大的纱幕上,吴玫玫录的声音化作流动的光带:银线的“叮当”是金色,绣绷的“吱呀”是绿色,氆氇的“簌簌”是蓝色,三线交织着爬上幕布,最后凝成条闪烁的折线,像条从中国铺到法国的路。
“再把动态图腾放进来。”悦昕对着对讲机说。纱幕上突然炸开无数光点,门巴族的折线纹、苗族的蝴蝶纹、苏绣的缠枝纹在光里舒展,每个纹样展开时,都对应着一段声音——折线纹配银匠的叮当,蝴蝶纹配织锦机的咔嗒,缠枝纹配绷架的吱呀,像场看不见的交响。
外国设计师们在台下交头接耳,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的纱幕忽明忽暗,声音从音响里漫出来,竟让展厅里的空气都带着点中国的味道:有苗寨的炭火香,有苏州的水汽,有西藏的酥油味。
“这不是时装秀,是场旅行。”法国设计师皮埃尔举着香槟,眼睛盯着纱幕上的光带,“我的面料只会挂在衣架上,你们的面料会讲故事——你听,这声‘簌簌’,像雪山在呼吸。”
当压轴的礼服出场时,全场突然安静。那是件银灰色的曳地长裙,裙身用改良氆氇织成,上面的折线纹里嵌着微型扬声器,随着模特的步伐,吴玫玫录的声音从裙角漫出来:先是老杨的银锤叮当,接着是王阿姐的绣绷吱呀,最后是藏族阿妈的氆氇簌簌,三种声音在T台中央汇成和声,纱幕上的图腾也跟着旋转,像朵盛开的花。
模特走到台前站定,裙角的扬声器突然传出吴玫玫的清唱,是用苗语改编的《折线的温柔》:“银线敲出月,丝线绣出风,一针一线里,住着老祖宗……”歌声混着手艺人们的工作声,竟让台下的不少人红了眼眶。
谢幕时,悦昕拉着赶来的吴玫玫一起鞠躬。台下的掌声里,皮埃尔挤到最前排,举着手机里的“声音地图”APP:“我要下载这个!回巴黎后,我要对着地图画画,让我的设计也能听见中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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