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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老墨大婚!(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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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宣告着,在这个崭新的大唐,能造就强国利民之实学者,便可享此无上荣光!

从今日起,谁还敢因老墨的出身、口音而轻视于他?谁还敢将他视为可随意拿捏的“匠人头子”?

老墨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某种汹涌的情感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看着左侧的皇帝,右侧局促不安的岳父,再看向人群中对他微笑的太子殿下,还有那站在一旁对他点头的秦王、齐王……他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直冲头顶,视线瞬间模糊了。

他,一个来自岭南、整日与油污器械为伍的“匠户”,何德何能,竟能得此殊荣?

这不是梦,那龙袍的明黄刺痛了他的眼,那岳父的紧张是如此真实。

老墨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还是他身旁,披着红盖头的苏姑娘,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看到了这景象,下意识地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才让他回过神来。

礼官长孙无忌看着如此情形,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吉时已到——!”

他从极度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力气,用带着颤音却异常高昂的声调嘶喊出来,仿佛要将这份荣耀宣告给天地鬼神。

“一拜天地——!”

老墨与新娘朝着堂外天地,深深拜下。

这一拜,拜的是这方让他施展才华的天地,拜的是这赋予他新生的大唐气运!

“二拜高堂——!”

当这对新人转向正堂,对着当今天子和苏父躬身下拜时,整个场面庄严、诡异而又无比震撼。

李渊坦然受之,脸上笑意更浓。

而苏父,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本能地想要起身避让,却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只能生生受了这他一生都不敢想的一拜。

“夫妻对拜——!”

当老墨与新娘相对而拜时,所有的紧张、惶恐都化作了对彼此的无尽情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会彻底不同。

“礼成——送入洞房!”

欢呼声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直冲云霄!

这欢呼,是为新人,更是为这个敢于打破陈规、给予实干者至高荣誉的大唐!

长孙无忌“送入洞房”的尾音还在喜堂内回荡,余韵未消,老墨甚至还来不及对身旁的新娘说上一句话,就只觉得左右胳膊一紧,两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

以尉迟敬德、程咬金为首的一帮军中糙汉,如同饿虎扑食般,嬉笑着、嚷嚷着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将身形单薄的老墨从新娘身边拽了出来,像抬猎物一样把他往屋外的宴席区架去!

“李……李们搞咩啊?”

(你们搞什么啊?)

老墨惊慌失措,徒劳地蹬着腿,带着岭南口音的官话都吓出来了!

“洞黄……洞黄啊要……”

(洞房……洞房啊要……)

“洞什么房?洞房!”

程咬金那破锣嗓子在他耳边炸响,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他的后背,拍得他一个趔趄。

“陪我们这帮老兄弟喝美了!喝痛快了!自然会放你回去跟娇妻亲热……来吧你就!哈哈哈!”

老墨被这帮大汉架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脑袋却像扭断了筋似的拼命往后转,焦急地望向身后。

直到看见他的岳夫人被一群笑意盈盈的女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送入了那间精心布置的新房,房门轻轻合上,他这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稍稍落下来一点,至少娘子是安顿好了。

刚松了一口气,一转头,一个硕大的、粗糙的海碗就“咚”地一声杵到了他鼻子底下,碗里那浑浊而烈性的酒液晃荡着,险些溅他一脸,被倒得满满登登,几乎要溢出来。

老墨看着这堪比他脸盆大小的酒碗,闻着那冲鼻的酒精气味,不由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用他那带着书卷气的口吻商量道:

“酒……酒要细饮呐……”

“废什么话!”

程咬金直接打断他的“细饮”,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叉着腰,一只脚还豪放地踩在旁边的凳子上,再加上他那副虬髯环眼、不怒自威的容貌,以及嘴里说出的话,此刻竟颇有几分山寨大王逼迫良家妇女……不,是良家夫男的意味。

“快喝!这第一碗,是兄弟们祝你百年好合!是兄弟情谊,你喝不喝?!”

老墨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他看着眼前这几个如同铁塔般、满脸“凶神恶煞”却又带着真挚笑意的壮汉,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那碗清澈而危险的“情谊”,心中一片冰凉,暗道:

‘完了……这房,今天怕是没机会洞了啊!’

他把心一横,眼一闭,双手颤抖着捧起那海碗,如同饮鸩止渴般,咕咚咕咚地开始往下灌……

周围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口哨声。

可惜,老墨明显是失算了……何止是今天没机会洞房呢?

那一碗“百年好合”只是灾难的开端。紧接着,第二碗“琴瑟和鸣”、第三碗“举案齐眉”、第四碗“早生贵子”、第五碗“三年抱俩”……便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涌来。

每一碗都有一个无法拒绝的由头,每一个由头都承载着沉甸甸的“情谊”,将老墨死死地按在了酒桌上。

李家三兄弟见势不妙,他们很是利索地吃饱喝足,带着老婆孩子就溜之大吉。

李建成临走前,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位老伙计,挤进人群,拍着已经眼神发直的老墨的肩膀,语重心长,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地说了一句:

“墨儿啊……挺住!你他娘这把……怕是真要废了!”

那眼神和语气里的惋惜毫不掩饰,仿佛在目送一位壮士踏上不归路。

说完,太子殿下也果断抽身,溜了。

至此,老墨彻底陷入了人民战争的“酒海”。

牧民们举着碗来了,敬的是感谢他带来的新农具,这“造福牧群”的喜酒,要喝!

工人们成群结队地来了,敬的是他研发的工程器械让他们省力安全,这“天工造物”的喜酒,要喝!

同僚们勾肩搭背地来了,敬的是他婚姻美满、鸾凤和鸣,这同朝为臣的喜酒,要喝!

科研部的徒弟们红着眼眶来了,敬的是他悉心教导,更祝他“喜得师娘”,这尊师重道的喜酒,更要喝!

酒宴摆了三天,老墨在酒桌上硬生生鏖战了一天半……期间吐了十七回,被人搀扶着回去醒酒,睡不到半个时辰又被热情的“敬酒团”从床上捞起来。

那凶猛的后劲儿,足足过了六天才算彻底缓了过来……

直把老墨喝得是浑身上下、由内而外都浸透了酒气,好几天过去了,隔着一米远都能闻到那经久不散的醇厚酒香……

喝得是此后老墨远远见到程咬金、尉迟敬德这几个拎着酒坛的莽货,就如同老鼠见了猫,立刻绕道而行,绝不敢靠近半步……

喝得是老墨艰苦奋斗,直到九月初五,才终于、彻底地告别了那顶戴了多年的“处级干部”头衔,真正开始拥抱起了有妻子的、崭新的幸福生活!

而喝得酩酊大醉的,显然不止老墨一人。

他的老丈杆子苏文,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

与皇帝同坐受礼,看着王爷公爵们来贺喜,看着满北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敬酒,他也彻底放开了,喝了个不省人事。

被人送回家后,他拉着儿子苏尘的手,又是哭又是笑,足足慨叹了半宿的“何德何能!我苏家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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