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发改委第九部——立项（2/2）
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顺应潮流的坦然，随着众人一起，向这个新生的“科研部”和那象征着无限未来的“大唐皇家科学院”，投去了注目礼。
剩下的众人虽说不像长孙无忌一样瞬间能想到那么多，但话里的意思，即便反应稍慢些的臣子，在心跳平复几分后也咂摸过味儿来了！
以发改委委员长及草原管理最高领导人和决策人的身份……个人提议……
这他娘的和直接拍板决定有区别吗？！
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心照不宣和一丝无奈的苦笑。
太子殿下这话术，简直是又当选手又当裁判，还把规则解释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所谓的“提议”和“征求意见”，不过是走个过场，给这石破天惊的机构设立披上一层“民主商议”的薄纱罢了。
杜如晦捋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心下暗道：“殿下这是……既要行非常之事，又要占君臣名分啊。高明！”
房玄龄则是微微摇头，随即又轻轻点头。
摇头是觉得此举未免过于霸道，有违朝廷法度；
点头却是明白，面对蒸汽机这等足以改天换地的“神器”，任何固有的程序和法度都可能成为绊脚石，殿下用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推进，反而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他只是暗自祈祷，这套“发改委”的体系将来与长安旧有体制接轨时，别闹出太大的风波。
尉迟敬德等武将想法就简单直接多了：
殿下说成立那就成立！反正这科研部搞出来的东西越厉害，他们的刀就越快，甲就越坚，仗就越好打！
至于名分？
殿下说是啥就是啥！
于是，帐内出现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没有人不识趣地跳出来质疑“此举是否符合朝廷规制”或“是否需要奏请陛下圣裁”。
所有人都清楚，在这片草原上，在这由太子一手打造、并展现出碾压性力量的“发改委”体系内，李建成的意志，就是最高的法度。
他的“个人提议”，就是最终决议。
李建成看着台下众人神色各异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草原这套班子里，必须树立起绝对高效的决策权威，为将来更大规模的变革铺路。
这两个前所未有的名号，都尤其是后者那“皇家”二字，其份量重逾千钧！
这意味着，格物、匠作、研发……这些曾经在士大夫眼中不过是“奇技淫巧”的行当，将被正式纳入国家体制的最高层级，与国之重器并列！
而院长与副院长由太子与秦王亲自担任，更是给这个新机构披上了无可比拟的权威与光环！
至于老墨担任科研部部长……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依旧有些懵懂、胸前红花歪斜的瘦小身影上。
若是在半个时辰前，有人提议让这样一个不通礼数、言语粗鄙、身份低微的匠人担任一部之首，怕是会引来满堂哄笑和激烈反对。
但现在，没有人会笑。
因为他们刚刚亲眼见证了，或者说，亲身感受到了，这个“匠人”和他所代表的力量，究竟能创造出何等惊天动地的奇迹！
太子殿下说他“牛批数十万倍”，此刻听来，竟无一人觉得过分！
实力，就是最好的辩词！
成果，就是最硬的道理！
短暂的死寂之后，杜如晦第一个站起身，他神色肃穆，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李建成，也对着台上的老墨，深深一揖：
“殿下高瞻远瞩，臣，附议！科研部与皇家科学院之设立，乃固本培元、开创万世之基业！墨先生大才，担此重任，实至名归！”
有了他带头，房玄龄、长孙无忌等文臣巨头也纷纷起身表态：
“臣等附议！”
“殿下圣明！”
“科研兴国，正当其时！”
就连心思沉稳的李世民，此刻也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台上那个其貌不扬却创造了历史的老墨，缓缓站起身，沉声道：
“大哥此议，深谋远虑，世民……附议。这副院长之职，世民愿担其责，与大哥一同，为我大唐科技昌明，略尽绵薄之力。”
武将们更是轰然响应，尉迟敬德声如洪钟：
“殿下说咋整就咋整！老墨……呃，墨部长搞出来的家伙越厉害，咱们打仗就越痛快！没意见！”
李建成看向还在消化这一连串冲击的老墨，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以后，你这科研部，要钱（虽然不能直接给你）、要人、要材料，直接打报告！谁敢卡你，老子就去拆了他的衙门！”
“你和你手下的这帮大匠，还有将来要进来的所有人才，都给老子甩开膀子，可劲儿地搞研究！天捅破了，老子给你们顶着！”
老墨张了张嘴，看着台下那些向他投来的、混杂着敬佩、羡慕甚至一丝讨好的目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朵歪扭的大红花，仿佛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世道，真的变了。
他们这些匠人的命运，从今天起，将截然不同！
他猛地一挺那精瘦的胸膛，让那朵红花尽可能地显得正一些，用尽全身力气，憋出了一句带着浓重口音，却异常坚定的回应：
“好……好！窝……窝搞！”
帐内，不知是谁先带的头，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也他娘的不敢有意见）……”
李建成顺势而为，语气斩钉截铁。
“那么此事就此定下！科研部即刻运转，皇家科学院择吉日挂牌！相关文书、印信，由……玄龄你亲自督办，要用最快的速度办妥！”
“臣，领命。”
房玄龄出列躬身，接下了这个意义非凡的任务。
这掌声，不仅是为一个新部门的成立，一位新部长的诞生，更是为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启，献上的最热烈的喝彩！
会议散去，众人各怀心思与激荡心情离去，帐内只余李建成、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三人。
灯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帐篷上。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肃立一旁，心中暗自揣度太子单独留下他们的深意。
是为科研部具体架构？
还是为科学院选址？
李建成直接看向长孙无忌，目光锐利：“辅机，有件要紧事，非你不可。”
“殿下请吩咐。”
长孙无忌心头一凛，躬身应道。
“我需要你来帮我找人。”
李建成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懂手艺的工匠，越多越好，遍布各行各业！木匠、铁匠、皮匠、烧窑的、造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但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强调道：“最好能找来那种既懂手艺，又识文断字、有点文化的！ 这种人，是宝贝！”
他接着补充：
“还有，再找几个能听懂岭南土话，同时又会说标准大唐官话的译者，要快！所有这些人的招募、安家、路上花销，一概由发改委的官方账上出！”
他随即转向房玄龄：“玄龄，你来负责与辅机对接，保障钱粮物资。你们俩联合打报告，老子来批条子！要快，不惜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