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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争宠御澜 暗流汹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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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花见羞,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盈盈拜倒,声音刻意调整得娇柔婉转,如同出谷黄莺,却又比花蕊夫人那清泉般的嗓音,多了几分精心雕琢的甜腻与讨好。

行礼的姿态更是无可挑剔,每一个弯腰的角度,每一次袖袂的拂动,都经过精心计算,务求在跪拜中,也能展现出最动人的颈项曲线与柔韧腰肢。

徐天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冷静的审视,也带着一丝纯粹男性对绝色的欣赏与占有欲。

不得不说,花见羞的容貌,确是上天极其慷慨的恩赐,这份浓艳鲜活的美丽,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无人能及。

他并未立刻叫她起身,任由她保持着跪拜的姿态,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来何事?朕记得,今日并未传召于你。”

花见羞抬起头,露出一张精心描绘、毫无瑕疵、艳光四射的俏脸,眼波流转,努力将那份被冷落的委屈与对陛下全然的仰慕融合在一起,声音愈发柔媚:“回陛下,臣妾听闻陛下在此园散心,心中惦念陛下连日辛劳,龙体为重,特来侍奉。臣妾愿为陛下一舞,以期能稍解陛下疲乏,博陛下一笑。” 她刻意避开了陛下是与谁在一起这个关键问题,只反复强调自己的一片“忠心”与“惦念”。

徐天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却倏地锐利了几分,如同鹰隼扫过试图靠近领地的生物,缓缓道,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哦?朕来这御澜园,行踪虽未刻意隐瞒,却也谈不上张扬。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呐。”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随意,“这若是有人心怀不轨,想行刺于朕,找你打听朕之所在,岂不是立刻便能寻到朕的踪迹?倒是省了他们许多麻烦。”

此言一出,如同凭空一道惊雷炸响在观澜阁顶楼!

阁内原本尚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凝滞冻结!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花见羞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人色。

娇躯猛地一颤,如同风中残叶,摇摇欲坠。她万没想到,满心期盼着能得到陛下怜爱甚至夸赞的自己,迎来的竟是如此诛心之言!

窥探帝踪,勾结外人,行刺帝王……这是何等滔天大罪!

任何一条,哪怕只是沾上一点点嫌疑,也足以让她瞬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吓得魂飞魄散,三魂七魄仿佛都要离体而出,慌忙不迭地以头触地,“咚咚”作响,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无比的惊惶,几乎语无伦次:“陛下!陛下息怒!臣妾不敢!臣妾万万不敢啊!臣妾……臣妾只是……只是听闻宫人闲谈,绝无打听陛下行踪之心!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臣妾只是一心想着陛下,只想侍奉陛下左右,绝无半点不臣之心!求陛下明鉴!求陛下明鉴啊!” 她磕头不止,额角甚至很快便显出一片红痕,方才那份精心营造、咄咄逼人的艳光与自信,顷刻间土崩瓦解,碎落一地,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狼狈不堪。

徐天看着她吓得花容失色、涕泪交加的模样,心中的那点因被打扰而生的不悦,反倒散去了大半。

他本也就是随口一句敲打,意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恪守后宫本分,不要恃宠而骄,甚至试图窥探和影响他的行踪,并非真认为她有那个胆量和能力去勾结外人行刺。

见她如此惶恐,知道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行了,起来吧,瞧你吓得这个样子。朕不过是与你玩笑一句罢了,何必如此惊慌。朕今日心情不错,既然来了,就过来伺候吧。”

花见羞如蒙大赦,却仍是心有余悸,颤巍巍地、几乎要依靠身边宫女暗中搀扶才能站起身来,背上、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腿脚酥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偷偷抬起泪眼,小心翼翼地觑了觑陛下的神色,见那深邃的眼眸中确实不像是蕴含着雷霆震怒的样子,反而带着一丝戏谑,心下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但那股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巨大的委屈,却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让她鼻尖发酸,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正好,”徐天仿佛没有看到她残余的惊惧与委屈,目光转向琴案后依旧保持着抚琴姿态的花蕊夫人,随意地指了指阁楼中央的空地,“花蕊夫人正在抚琴,你便随着她的琴声,给朕舞上一曲吧。也让朕看看,许久未见,你的舞姿是否依旧那般……动人。” 他最后一个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

“臣妾……遵旨。”花见羞强压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波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甚至试图重新挤出一丝娇媚的笑容。

她知道,这是陛下给她的台阶,也是她挽回局面、重新吸引陛下注意、证明自己价值的唯一机会。她绝不能搞砸了。

她走到阁楼中央那片光洁的木地板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刚才的恐惧与羞辱暂时抛诸脑后,准备随着那依旧流淌的琴音起舞。

而此刻,坐在琴案后的花蕊夫人,目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瞥了一眼不远处垂手侍立的姐姐徐婕妤。

她心中念头急转,一个阴暗的想法瞬间升起,是否可以在抚琴时,暗中变换一下节奏?或突然加快,让她措手不及;或刻意放慢,让她动作凝滞;甚至在关键转折处,制造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或错音,让这自负美貌的花修容无法跟上节拍,当众出个丑,好好杀杀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威风!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般目中无人地闯来!

然而,当她带着询问和一丝跃跃欲试的眼神看向徐婕妤时,却见徐婕妤几不可察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双经历过蜀宫倾轧、朝堂风波、洞察世情与人心的凤目中,传递着清晰无比的警告:不可!万万不可!陛下是何等聪明绝顶、明察秋毫的人物?我们姐妹初来乍到,在这大吴后宫根基未稳,如同无根浮萍,任何一点小小的动作,哪怕再隐蔽,都难逃陛下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此刻陛下明显只是想欣赏歌舞,放松心情,若我们暗中使绊子,一旦被陛下察觉,哪怕只是引起一丝怀疑,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小心翼翼的经营,以及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点圣心眷顾,都将瞬间付诸东流!

绝不能因一时意气,因小失大,在这个时候让陛下觉得我们心胸狭隘,不能容人,甚至工于心计,手段卑劣!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花蕊夫人虽性子不如姐姐那般沉稳隐忍,有时会更随性一些,但也绝非愚钝之人,被姐姐这凌厉而清醒的眼神一点醒,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立刻明白了其中深藏的利害关系。

是了,陛下最是厌恶后宫争风吃醋、搬弄是非、手段下作。

她若此时为了一时痛快而动这手脚,恐怕非但不能让花见羞难看,反而会将自己和姐姐彻底暴露在危险之中,在陛下心中留下极其恶劣、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于是,她立刻收敛心神,摒弃了所有杂念,指尖流淌出的琴音,不仅恢复了之前的流畅与优美,甚至比之前更加平和稳定,如同一条宽阔平稳的河流,稳稳地托起舞者的步伐,未做任何一丝一毫刻意的手脚。

徐天依旧舒适地靠在软榻上,半阖着眼,似乎全然沉浸在即将开始的音乐与视觉的盛宴之中,并未看到身后徐氏姐妹这短暂而惊心动魄的无声交流。

然而,一直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般侍立在御座斜后方角落的大太监李肆,却凭借着他多年宫廷生涯练就的敏锐观察力和对细节的捕捉能力,将徐婕妤那微不可察的摇头示意和花蕊夫人瞬间的神色变化,尽数看在了眼里。

他低垂着眼睑,面上如同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是不由得暗自感叹,如同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这个徐婕妤……真真是不简单啊!不愧是做过蜀国太后、执掌过一整个宫廷、在权力漩涡中挣扎浮沉过的女人!其审时度势之能、隐忍克制之心、以及对帝王心术的揣摩把握,远非寻常只知争宠献媚的妃嫔可比。知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更知如何在关键时刻,压抑住个人的好恶情绪,做出最冷静、也最有利于自身长远利益的抉择。这份心机深沉,这份定力……反观这位花修容……”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阁楼中央正准备起舞、脸上犹带一丝惊惶未褪却强作镇定的花见羞,“……空有这倾国倾城的绝色皮囊,内里却沉不住气,行事莽撞冲动,只知一味争宠斗艳,全然不顾陛下心意与宫中禁忌,更不懂得‘不争是争’的道理。长此以往,只怕……哼,绝非徐婕妤的对手啊。这大吴后宫往后的日子,怕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阁楼中央,花见羞已经随着花蕊夫人那平稳悠扬、无懈可击的琴声,舒展长袖,翩然起舞。

她的舞姿确实是极美的,是下过苦功的。身形婀娜曼妙如风拂柳,手臂柔婉舒展似云流转,每一个回旋,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足尖的点地,都带着勾魂夺魄的魅力,将她“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与苦练多年的舞技,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那身绯色的衣裙,随着她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放开的大幅度动作,如同燃烧跳跃的火焰,又似在春光中不顾一切盛放到极致的牡丹,在这满室春色与窗外湖光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几乎令人窒息。

徐天彻底睁开了眼,专注地欣赏着这绝美的舞姿,目光中带着纯粹的欣赏与一种深沉的、属于帝王的占有欲。美色,从来都是他赫赫武功与无上权力最直接、最诱人的点缀与战利品之一。

琴音淙淙,如溪流奔涌;舞姿曼曼,似天花乱坠。

镜澜池的春水依旧波光粼粼,静静地映照着岸边的垂柳新绿与远处仙山楼阁。

观澜阁内,一派歌舞升平、帝妃同乐的景象。然而,在这极致的美丽、和谐与欢愉之下,后宫的暗流,却因花见羞这一次不合时宜的贸然闯入,以及徐氏姐妹那隐忍克制、堪称教科书般的应对,而变得更加汹涌澎湃,诡谲莫测。

今日御澜园这场看似寻常的春日小聚,其涟漪,必将远远扩散出去。这大吴后宫的风,自此以后,恐怕要吹得更加猛烈,也更加难以预测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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