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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乾坤定鼎 盛世初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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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仿佛拥有了穿透一切物质的能力,越过了宣政殿那厚重华丽的屋顶,投向了那无尽苍穹与浩瀚星海。

意义就在于,他要给脚下这片多灾多难、却又孕育了伟大文明的土地,打下一个尽可能坚实、尽可能牢固的基础!

他要给未来的华夏子孙,留下一个足够辉煌、足够强盛、足够让后代在面对任何内外挑战时都能有底气、有资本、有回旋余地的“盛世”开局!

他要将五代十国这历史上最黑暗、最混乱的一页,用自己的力量,彻底地、干净地翻过去,用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与活力的宏伟篇章来覆盖它!

这个盛世,不需要承诺永远,但它必须曾经存在过,并且其光芒、其制度、其文化遗产,要足够深远,足以福泽数百年,甚至更久。

他要让科学技术的火种在这个时代得以保留,甚至在某些领域能够有所发展;要让文化的血脉在战火的废墟上得以延续,并焕发出新的繁荣;要让政治制度的框架尽可能的合理、有效,以最大限度地延缓腐败与僵化的滋生;要让天下的百姓,无论是中原腹地,还是新附之民,都能够获得喘息之机,休养生息,真正做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他要做的,是那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为下一个漫长稳定时期奠定基石的“奠基者”。

至于这个由他亲手开启的盛世,究竟能持续多久,几十年?一百年?两百年?未来的子孙后代,是会牢记创业维艰,励精图治,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醉生梦死,最终导致官僚体系的腐败、土地兼并的加剧、社会矛盾的激化,以至于王朝的倾覆……

那不是他能够完全掌控,也无法去奢求掌控的。

他只能竭尽自己这一生的智慧、权谋与力量,将最好的基础、最完善的制度框架、最繁荣的文化氛围、最强大的国力根基,交到下一代,下下一代的手中。

剩下的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去奋斗,去面对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挑战和机遇。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

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生命里,不留遗憾,无愧于心。

想到这里,徐天心中那因为即将到来的、标志性的彻底胜利而产生的一丝虚无和茫然,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宏大、也更加坚定的责任感与历史使命感所取代。

结束乱世,统一天下,仅仅只是他宏伟蓝图的第一步,是万里长征走完了最初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段。

而开创并奠定一个足以光耀千古、福泽后世的盛世根基,才是他,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穿越时空壁垒,真正需要穷尽此生所有去奋斗、去实现的终极目标。

思绪如同奔流的长河,最终还是要回归现实的河道。

他的心神重新收敛,目光聚焦于眼前的现实,那封摊开在李肆手中的军报,仿佛再次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李嗣源,必须尽快、干净、彻底地解决掉。这颗在北方最后的、也是最大的毒瘤不除,河北、河东就谈不上真正的安定,他就无法全身心地、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到那更加宏大、却也更加繁琐艰巨的建国大业与民生恢复之中。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在战场上如鹰隼般锐利、能洞察敌阵最细微破绽,在朝堂上如寒潭般深邃、能看透人心最隐秘角落的眸子,此刻显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是一片无风无浪的浩瀚大海。

但这平静之下,却是一种洞悉了未来漫长道路、明确了自身使命与责任后的决断与无可动摇的坚定。

“李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质感,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清晰地烙印在听者的灵魂深处。

“老奴在。”李肆立刻应声,腰弯得更深,姿态谦卑虔诚到了尘埃里,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以承受这即将到来的天语纶音。

徐天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的虚空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膳用些什么点心,但其内容,却冰冷如铁,足以决定数万人的生死,决定北方最终的格局,影响帝国未来的气运:

“传朕旨意。”

李肆的呼吸几乎停滞,耳朵竖得如同最警觉的猎犬,不敢遗漏哪怕一个最轻微的音节。

“给刘承珪,和李莽。”徐天语速平稳,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告诉他们,晋阳已下,门户洞开。李嗣源,已成瓮中之鳖,网中之鱼,釜底游魂。”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殿内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连那沉水香的青烟都似乎停滞了飘动。

“朕,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出一股铁血的味道,“是正面强攻,是设伏诱敌,是长期围困,断其粮水,还是设法劝降,许以虚名……这些具体方略,朕一概不问。朕,只要一个结果。”

这短暂的停顿,比之前更长,带来的压力也更为巨大。李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微微浸湿。

“务必,”徐天的声音陡然加重了一丝,虽然依旧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击在心头,“全歼李嗣源残余之所有人马!不接受任何成建制的投降,尤其是其核心的沙陀兵马,以及那些冥顽不灵的死硬将领,必须予以彻底消灭,以绝一切后患!不得以任何理由,存妇人之仁!”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淡漠、近乎冷酷的光芒,那是一种居于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对于即将被彻底清除的、阻碍前进道路的障碍物,所流露出的纯粹漠然。

“至于李嗣源本人……”

徐天的语调再次回归那种令人心悸的平淡。

“死活不论。”

四个字,轻飘飘地,从他口中吐出,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冰封万物的杀意。

活捉,可以押解至汴梁,或许还能在太庙前举行一场盛大的献俘仪式,彰显新朝的武功与威德;击毙,则更为干脆利落,避免后续一切可能的麻烦,比如政治上的利用价值,或是其旧部的救主心思。

对于徐天而言,这两种结果,他都可以接受。

重要的是,李嗣源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个旧时代、那股旧势力,必须从物理上和政治上,被同时、彻底地抹去,不能留下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

“具体怎么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朕不遥制,依旧赋予他们临机专断之全权。”他再次强调了最关键的核心,“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朕常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只要结果。”

他将最大的自主权,和与之相伴的、同样巨大的压力与责任,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前线的将领。

“李肆。”

“老奴在!”李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承受巨大压力和执行重大使命时的自然反应。

“命司卫监,启用八百里加急最快通道,以此令为最高优先级,即刻发出,沿途任何关卡、驿站,不得以任何理由延误!必须用最快速度,送达刘承珪与李莽手中,不得有误!”

“老奴遵旨!即刻亲自去办,绝无延误!”

李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双手极其郑重地、如同捧着传国玉玺般,将那份刚刚念完、墨迹似乎还未干透的军报卷宗小心翼翼地合拢,然后迈着与其年龄和身份不符的、迅捷而异常沉稳的步伐,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倒退着移出了宣政殿那高大的门槛。

他深知这道看似简短旨意的分量,这是对伪唐势力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终结指令,关乎北方能否真正平定,关乎陛下能否安心地开始他心中构想的那个宏大“盛世”。任何一丝耽搁,都可能产生无法预料的变数。

殿内,再次恢复了那种极致的宁静。

徐天重新缓缓地靠回宽大的御座,目光掠过殿中那巨大的、描绘着万里江山锦绣舆图的屏风,最终落在了御案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份由张谏主持草拟的、关于战后恢复农业生产、招抚流民、鼓励垦荒的初步条陈。

他的手指,再次无意识地、轻轻地敲击起了光滑的紫檀木扶手。

嗒…嗒…嗒…

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乾坤定鼎,廓清环宇,已在眼前。

而盛世之谋,安邦定国,方初露端倪。

脚下的路,还很长,很长。

但这第一步,必须走得稳稳当当,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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