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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汴梁定策 星夜驰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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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守信!他们都认识,是功勋卓着的悍将!如今竟被契丹胡虏围困,生死未卜!

“石将军麾下仅有三千人,粮仅三日之需,却要面对万余契丹铁骑的猛攻!”崔协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与决绝,“陛下有旨!令我部——即刻拔营!轻装简从,携最好之军械,乘最快之车马,驰援登州,登船北上!”

他拔出腰间的百炼横刀,刀刃指向北方,声音如同惊雷:“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击破契丹先锋,与石将军会师,拿下渝关,把契丹胡虏给我堵在长城之外!让他们知道,我大吴的儿郎,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们知道,我广陵的老卒,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

没有冗长的动员,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胜似任何动员。

广陵老卒们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眼中燃起熊熊的战意。

北伐!援救同袍!对战契丹!每一个词都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想起了在江淮的征战,想起了在闽地的厮杀,想起了陛下的恩宠,想起了身后的家国!

“吾皇万岁!大吴万胜!”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虽轻,却如同星火燎原。

瞬间,校场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万胜!万胜!万胜!”

声音震天动地,连皇城方向似乎都能隐隐听到。

士卒们挥舞着兵刃,拍打着重甲,整个大营都沸腾起来,杀气直冲云霄。

崔协看着群情激昂的部下,重重一拳砸在点将台的栏杆上,栏杆上的木屑都被震落:“好!这才是我广陵好儿郎!解散!立刻回营准备!一个时辰后,校场集结出发!延误者,军法从事!”

“喏!”士卒们齐声应道,声音整齐划一,如同惊雷。

队伍迅速解散,士卒们奔跑着回到营房,收拾简单的行囊。

他们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块贴身的玉佩,那是家人给的念想,其余的东西都留在营中,由留守的士兵看管。

很快,工部运送新式装备的车队抵达营区,数十辆大车停在校场旁,油布被掀开,露出里面崭新的明光铠、擘张弩、百炼刀。

“都过来领装备!一人一套,仔细检查,有问题立刻换!”负责分发装备的工部吏员高声喊道。

士卒们排着队,依次领取装备。

一名叫王小六的年轻士卒,来自广陵乡下,随崔协征战两年,接过一套明光铠,迫不及待地试穿起来。

明光铠比他原来的旧甲轻了不少,却更坚固,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甲片灵活自如,没有丝毫滞涩。

他又接过一把百炼横刀,拔出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试着砍了一下旁边的木桩,“咔嚓”一声,木桩被砍断,刀刃却完好无损。“好刀!”王小六兴奋地喊道,脸上满是激动。

一名叫张铁柱的老兵,年近五旬,是广陵兵中的老资格,曾随陛下在寿州城下拼杀过。

他接过一套明光铠,仔细检查了每一片甲片,又拉了拉弓弦,听声音判断是否合格。“不错,都是好东西!”张铁柱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王小六道,“小子,好好拿着这些家伙,到了渝关,多杀几个胡虏,为陛下争光!”

王小六用力点头:“放心吧,张叔!我一定多杀胡虏!”

一个时辰后,校场上已然换了一番景象。

一万五千士卒,全员换装完毕。

崭新的明光铠在冬日黯淡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擘张弩斜背在身后,百炼横刀悬挂腰侧,箭囊里装满了棱破甲锥头箭,整个军阵如同一片钢铁丛林,散发出冲天的杀气。

士卒们站得笔直,目光坚定,虽然脸上带着一丝对家乡的眷恋,却更多的是奔赴战场的决绝。

营门外,征调来的数百辆马车、数千匹驮马已然准备就绪。

马车是四轮的,车厢宽敞,能坐十个人;驮马是健壮的骡马,能驮两个人。车夫们大多是临时征来的,穿着粗布长袍,站在马车旁,看着这支精锐肃杀的军容,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知道,自己将要运送的,是大吴的希望,是北伐的精锐。

崔协翻身上马,他的战马是一匹黑色的骏马,是陛下赏赐的,名叫“踏雪”。

他最后看了一眼汴梁城的方向,皇城的轮廓在远处隐约可见,他在心中默念:“陛下,臣定不辱使命!”随后,他猛地拔出佩刀,向前一挥:“出发!”

命令一下,军队迅速动了起来。

按照事先安排,士卒们分批登上马车,或骑上驮马。

车夫们挥动马鞭,“驾!驾!”的吆喝声响起,车轮滚滚,马蹄嘚嘚,这支承载着汴梁期望、皇帝重托的精锐援军,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大营,沿着驰道,向着东方登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队伍采取了最急迫的行军方式。

马车上的士卒轮换休息、吃饭,干粮是麦饼和肉干,水是装在皮囊里的温水,都在车上解决,不用下车。

骑马的士卒则与驮马轮换乘坐,骑累了就下来坐车,坐车累了就再骑马,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

沿途州县早已接到快马通传,提前在驿站备好了热水和简单的食物。

驿站是土坯房,里面烧着炭火,热水用大陶缸装着,食物是麦饼和咸菜。

队伍经过时,只稍作停留,士卒们快速接过热水和食物,便立刻启程,毫不耽搁。

崔协骑在马上,不断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再快!一定要赶在耶律德光主力到达之前赶到渝关!一定要救出石守信!一定要拿下渝关!他时不时勒住马,回头看一眼队伍,见士卒们虽然疲惫,但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没有一人掉队,心中稍安。

天渐渐暗了下来,下起了小雪。

雪花落在士卒们的明光铠上,很快融化,变成水珠,顺着甲片滑落。

士卒们的头发上结了白霜,呼出的气是白色的,马呼出的气也带着白雾。

驰道是土路,冬月结了冰,车马走在上面有些打滑,车夫们连忙在车轮上绑上草绳防滑。

尽管如此,队伍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依旧在风雪中疾驰。

一名叫李二狗的士卒,来自光州,随崔协征战多年,此刻正坐在马车上,靠在车厢壁上休息。

他看着窗外的风雪,想起了家中的老娘,老娘在他出征前,给他缝了一件棉袄,还塞了一块玉佩,让他带着,保佑他平安。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是暖的,仿佛带着老娘的体温。“娘,您放心,儿子一定能活着回来,还能立战功,让您过上好日子!”李二狗在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就这样,队伍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停歇。

白天,他们在风雪中疾驰;夜晚,借着月光和火把的光亮,继续前进。

车夫们换了一批又一批,马匹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广陵老卒们,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向着登州的方向前进。

数日后,登州港已然在望。

凛冽的海风裹挟着冰凉的咸腥气息扑面而来,比汴梁的寒风更多了几分粗粝和野性。

港口内,桅杆如林,靖海侯徐忠麾下的接应舰队早已整装待发。

巨大的楼船如同浮动的堡垒,静静地泊在码头旁,船身是松木做的,外面涂了桐油防水,桅杆是杉木的,高达数丈,上面挂着硬帆,帆是麻布做的,涂了桐油,呈灰褐色。

较小的斗舰、走舸穿梭其间,水手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补给和检查,有的在搬运粮草,有的在检查船帆,有的在擦拭弩箭,一片忙碌景象。

连续多日几乎不眠不休的急行军,让广陵老卒们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许多人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握着兵器的手指冻得通红僵硬。

然而,他们的眼神却依旧锐利,身躯依旧挺得笔直,如同一根根绷紧的弓弦。崭新的明光铠上沾满了路途上的泥泞和风雪,却依旧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彰显着他们的不屈与坚定。

没有过多的休整,甚至没有一句废话。崔协刚到码头,徐忠派来的副将周禾便快步上前,拱手道:“崔将军!末将周禾,奉靖海侯之命,在此接应!船只已备好,粮草、淡水也已充足,只待将军与士卒们登船!”

崔协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有劳周将军!传令下去,即刻登船!”

命令迅速下达,士卒们以小队为单位,沉默而高效地沿着跳板,汇入那一艘艘巨大的楼船之中。

跳板是木板铺的,的战友立刻伸手扶住,没有一人摔倒。

战马被牵入专门的船舱,船舱内铺着干草,防止战马滑倒;沉重的装备和粮草被吊装机具迅速装载,吊装机具是木质的,用人力拉动,“嘎吱嘎吱”地响着,却异常稳固。

整个港口只剩下军官的口令声、脚步声、车轮声以及海风的呼啸声,一种大战将至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里。

水手们站在船舷旁,看着登船的广陵老卒,眼中满是敬佩,他们知道,这些士卒将要奔赴的,是生死未卜的战场,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前线。

崔协最后站在码头上,回望了一眼来路,中原大地已隐没在铅灰色的天际线下,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他深吸一口海风,海风带着咸腥味,呛得他咳嗽了几声,却也让他精神一振。

他转身,大步登上了为首的“定海”号楼船。

“定海”号是徐忠麾下最大的楼船,船长数十丈,宽十丈有余,分为三层,底层是货舱和马舱,中层是士卒的住处,上层是指挥台和弩箭舱。

崔协登上指挥台,周禾早已在此等候,手里拿着一张海图。“崔将军,这是从登州至渝关外海的海图,暗礁和风浪区都已标注清楚,预计明日黄昏可抵渝关外海。”周禾指着海图上的一处标记,声音被风扯得有些模糊。

崔协接过海图,海图是绢布做的,上面用墨笔勾勒着航线,暗礁的位置用黑色圆点表示,旁边注着“水深丈余,避之”,风浪区用虚线标出,注着“冬季多风浪,需绕行”。他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好!传令下去,起锚!升帆!”

“喏!”周禾高声应道,转身下达命令。

随着嘹亮的号令,“定海”号巨大的船身缓缓移动,硬帆在海风的吹拂下渐渐展开,吃满了风,推动着巨舰驶离港口。

其后,数十艘大小舰船依次启航,组成一支庞大的舰队,劈开灰蓝色的波涛,向着北方,向着那片正被战火炙烤的土地,义无反顾地驶去。

海上的航行同样是对意志的考验。

海风越来越大,卷起数尺高的巨浪,拍打着船身,楼船在浪涛中上下颠簸,如同一片叶子。

“将军,喝口水吧。”一名亲兵递过来一个皮囊,里面装着温水。

崔协接过皮囊,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喉咙流下,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他看向船舷旁的士卒,见他们虽然难受,却没有一人抱怨,有的还在互相鼓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佩。“都是好样的!”崔协在心中默念,“等此战结束,定要请陛下好好赏赐他们!”

周禾走到崔协身边,指着前方的海面:“将军,前面就是成山角了,过了成山角,再向北行百里,就是渝关外海。根据探报,契丹的游骑已在渝关附近巡逻,我们需小心行事,避免被发现。”

崔协点点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北方:“传令下去,所有舰船降下部分船帆,减慢速度,保持队形,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发现契丹游骑,立刻发出信号,弩箭手准备射击!”

“喏!”周禾应道,转身传达命令。

舰船缓缓降下部分船帆,速度减慢,在海面上形成整齐的队形,如同一条巨大的乌龙,在波涛中潜行。

士卒们也渐渐适应了海上的颠簸,不再呕吐,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检查兵器,擦拭铠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崔协站在指挥台上,望着北方那片越来越近的海域,仿佛能听到渝关方向传来的厮杀声,仿佛能看到石守信在旧堡内坚守的身影。他握紧了腰间的百炼横刀,心中默念:“石将军,坚持住!我们来了!契丹胡虏,准备好迎接我大吴儿郎的怒火吧!”

海风吹拂着他的战袍,猎猎作响。这支承载着希望的舰队,在茫茫大海中破浪前行,向着那片血火交织的战场,不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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