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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双雄并起 梁室危如累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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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营内传来消息,让萧顷入营。

引他入营的是一个吴军的校尉,身着黑色皮甲,步伐沉稳。营内的道路两旁,士兵们正在操练,有的在练习长枪刺杀,有的在练习骑射,呐喊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活力。

偶尔能看到几个俘虏的梁军士兵,正在搬运粮草,虽然衣衫破旧,却没有被虐待的迹象——这让萧顷稍稍松了口气。

穿过层层营寨,终于抵达了中军大帐。大帐由黑色的绸缎制成,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帐前站着八个手持斧钺的卫兵,个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校尉掀开帐帘,躬身道:“大人,请进。”

萧顷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大帐。

帐内的布置简洁却不失威严。

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案几,案上放着一幅巨幅地图,标注着中原各州的地形,还用红色的墨汁圈出了唐军与梁军的布防。

案后坐着一人,身着紫色的王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刚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正是吴王徐天。

徐天的两侧,坐着几位将领与谋士。左边第一位是亲军都指挥使杜仲,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那是当年与梁军作战时留下的;旁边是工部尚书王神机,穿着青色官袍,手中拿着一把算盘,似乎还在计算着什么。右边坐着两位年轻的谋士,一个是行军参谋张文,面色白净,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另一个是行军参谋赵瑾,眼神锐利,正盯着萧顷,像是在打量什么。

“大梁礼部侍郎萧顷,奉吾皇之命,拜见吴王殿下。”萧顷躬身行礼,动作标准,没有半分谄媚,也没有半分怯懦。

徐天淡淡一笑,手指敲击着案几,发出“笃笃”的声响:“萧侍郎不必多礼。朱友贞派你来,所为何事?总不会是来给孤道贺的吧?”

萧顷直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吾皇愿与吴王修万世之好,共抗伪唐。为表诚意,吾皇决定将淮北徐、颍、蔡、亳、宋五州割让与吴。另请吴王出兵北上,夹击伪唐李存勖。吴军沿途所需粮草,皆由我朝供应——这是割地契约与国书,请吴王过目。”

说罢,萧顷从怀中取出一卷黄色的绸缎(梁国国书)与一本羊皮册(割地契约),递给旁边的校尉,由校尉转呈给徐天。

帐中顿时一片哗然。杜仲首先开口,声音洪亮:“大王!这可是好事啊!淮北五州是产粮之地,若能得到这五州,我军粮草便不愁了!而且借道北上,正好能直取汴梁,省了不少功夫!”

“杜将军此言差矣!”赵瑾立即反驳,他站起身,指着地图上的淮北地区,“淮北五州虽好,却是个陷阱!朱友贞让我们北上抗唐,无非是想让我们与李存勖两败俱伤。若我军陷入苦战,他必会断我粮道,截我后路——到时候我们前有唐军,后有梁军,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张文也点头附和:“赵参军所言极是。李存勖新定河北,士气正盛,麾下有郭崇韬、李嗣源等名将,兵力不下十万。我军若北上,至少需出兵八万,寿州后方空虚,若梁军趁机来攻,我们首尾难顾。”

王神机放下算盘,慢悠悠地说道:“臣算过一笔账。若我军北上,十万大军每日需粮草两千石,从寿州到魏州,行程半月,需备三万石;若与唐军作战,至少需三个月,粮草消耗约十八万石。梁军虽承诺供应粮草,但他们国库空虚,能否兑现还是个问题——万一他们只给一部分,后续不给了,我们怎么办?”

众将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赞同接受条件,认为机不可失;有的反对,担心腹背受敌;还有的建议先取汴梁,再北伐唐军。

帐内的声音越来越大,连萧顷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吴军内部的分歧竟如此之大。

徐天却始终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拿起案上的茶杯,抿一口茶水。待众人议论渐歇,他才缓缓开口:“诸位所言皆有道理。李存勖称帝,确实打乱了天下格局。与朱友贞合作,确如饮鸩止渴,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坚定:“若我们拒绝,李存勖必会先灭梁国,再挥师南下。到那时,他占据中原,粮草充足,我们再想北伐,难如登天。”

说罢,徐天看向萧顷,问道:“萧侍郎,朱友贞承诺供应粮草,可有具体的数额与交付方式?”

萧顷躬身答道:“吾皇承诺,吴军北上时,先交付五万石粮草于宋州,后续粮草每月交付三万石,直至战争结束。交付方式可由梁军运至吴军指定地点,也可由吴军派人去梁军粮仓领取。”

“五万石?”徐天冷笑一声,“朱友贞倒是大方。只是孤凭什么信他?寿州一战,他承诺给段凝援军,结果段凝等到死都没见到援军。万一孤北上抗唐,他在背后捅刀子,或者故意拖延粮草,怎么办?”

萧顷正色道:“吴王放心,吾皇以大梁皇室的信誉担保。况且,伪唐若得势,于吴国亦非好事。李存勖既已称帝,必欲一统天下,岂会容吴国独善其身?吴王与吾皇虽有旧怨,但如今大敌当前,当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徐天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汴梁的位置,“孤的大局,是在汴梁的皇宫里登基称帝,不是帮朱友贞续命。萧侍郎远来辛苦,先下去歇息吧。此事关系重大,孤需与众人商议。”

说完,他吩咐校尉带萧顷下去休息,帐内众人则继续议事。

“大王,依臣之见,可答应朱友贞的请求,但需加几个条件。”张文突然开口说道。

徐天看向他:“哦?你有什么想法?”

张文走到地图前,指着棣州说道:“第一,让梁军先行交付十万石粮草,置于莱州,由我军看管——莱州靠海,我军水师可随时接应,即便梁军断粮,我们也能从海上运粮。第二,淮北五州需即刻交割,我军派兵接管,确保后路安全。第三,让朱友贞派三万兵马,由段凝统领,归大王统一指挥——段凝是梁军大将,若他在我军麾下,朱友贞便不敢轻易反水。”

赵瑾补充道:“还有第四,需与朱友贞签订盟约,若梁军有任何不轨之举,我军有权回师攻汴梁,且淮北五州永不归还。”

杜仲拍着大腿赞道:“好主意!这样一来,朱友贞就算想耍花招,也得掂量掂量!”

徐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说得有道理。不过,段凝是寿州之战的败将,让他统领梁军,他会不会心生怨恨,暗中搞鬼?”

“大王放心!”杜仲笑道,“段凝如今还在汴梁大狱中,当初饶他一命送回汴梁,如今又救他出狱,其看中名声,为人正直,轻易不会反水。”

徐天沉吟片刻,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们先下去准备,明日再议。”

众将退出后,徐天独坐帐中,对着地图沉思。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他想起自己当年在广陵起兵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领,如今却成了割据淮南的吴王,距离天下之主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却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大王还在犹豫?”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徐天抬头,见朱清珞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

她身着淡粉色的宫装,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她本在广陵处理后宫事务,听说李存勖称帝,担心徐天的安危,便亲自赶来寿州劳军,一路舟车劳顿,还未好好歇息。

徐天接过参汤,放在案上,叹道:“清珞,你来得正好。你说,孤该答应你皇弟的请求吗?”

朱清珞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妾身是吴国的王后,一切当以吴国利益为重。皇弟...他此举,必非真心与吴国修好,不过是想借大王之手挡唐军罢了。但若能利用这个机会,得到淮北五州,再借道北上,却是天赐良机——乱世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徐天握住她的手,手指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若是你处在孤的位置,会如何抉择?”

朱清珞沉吟片刻,道:“妾身以为,可答应皇弟的请求,但需做好万全准备。第一,让水师都督徐忠率领船队进驻棣莱州,确保粮草运输安全;第二,派节度使周本率军接管淮北五州,安抚百姓,征集粮草,作为北伐的后方基地;第三,与唐军交战时,速战速决,不可陷入持久战,以免给梁军可乘之机。”

徐天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好一个万全之策!如此一来,即便朱友贞有诈,孤也有应对之策。不仅如此,孤还要让朱友贞派皇室子弟作为人质,留在寿州——这样他才不敢轻易反水!”

朱清珞微笑着点头:“大王英明。只是...妾身还有一事担忧。”

“哦?你担忧什么?”

“段凝此人,对梁国忠心耿耿。让他统领梁军,怕是难以控制。”朱清珞轻声道,“妾身听闻,段凝的妻子还在汴梁,朱友贞若以他妻子要挟,他恐会背叛大王。”

徐天沉吟道:“你说得有道理。看来,还需派人去汴梁,将段凝的妻子接到寿州——这样既能稳住段凝,也能多一个牵制朱友贞的筹码。”

他握住朱清珞的手,眼中满是感激:“清珞,有你在身边,孤真是如虎添翼。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朱清珞脸颊微红,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大王说笑了。妾身不过是尽王后的本分罢了。只是...若日后大王与皇弟兵戎相见,妾身...妾身不知该如何自处。”

徐天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坚定:“你是吴国的王后,永远都是。朱友贞若识时务,孤可留他一命;若他不识时务,孤也只能忍痛割爱——乱世之中,容不得半分妇人之仁。”

朱清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

帐内的烛火继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这乱世里,这份温情显得格外珍贵。

次日清晨,徐天召集众将议事,将计策告知众人。众将纷纷赞同,认为此计万全。徐天便下令:命水师都督徐忠率领水师,即刻出发,进驻莱州,负责看管粮草与接应后路;命节度使周本率领三万兵马,前往淮北五州,接管城池,安抚百姓;命人前往汴梁,设法将段凝的妻子接到寿州;同时,整顿兵马,准备北上。

部署完毕后,徐天再次召见萧顷。

“萧侍郎,孤可以答应朱友贞的请求。”徐天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但孤有四个条件,不容更改。”

萧顷躬身道:“吴王请讲。”

“第一,淮北徐、颍、蔡、亳、宋五州,三日内交割完毕,孤会派大将周本率军接管。若三日内梁军未撤离,孤便视朱友贞无议和诚意,即刻回师攻汴梁。”

萧顷点头:“此条吾皇必能答应。”

“第二,梁军需先行交付十万石粮草,置于莱州,由孤的水师看管。后续粮草每月交付三万石,若有延误,孤便停止北上,还会收回淮北五州。”

萧顷皱了皱眉:“十万石粮草...吾皇恐需时日筹备。”

“三日之内,必须交付。”徐天打断他,“朱友贞若连十万石粮草都拿不出来,便不必谈议和了。”

萧顷沉默片刻,道:“臣会向吾皇禀报。”

“第三,朱友贞需派三万兵马,由段凝统领,归孤统一指挥。且段凝的妻子需即刻送往寿州,作为人质——若段凝有任何不轨之举,孤便杀了他的妻子。”

萧顷面色一变:“吴王,段凝是梁军大将,其妻子乃是朝廷命妇,岂能作为人质?此条...恐难答应。”

“难答应?”徐天冷笑一声,“孤能答应议和,已是给足了朱友贞面子。若他不答应此条,孤便率军南下,先取汴梁,再北上抗唐——反正无论如何,孤都能得到中原。”

萧顷知道徐天并非虚言,寿州一战后,吴军的实力已远超梁军,若徐天真要攻汴梁,梁军根本无力抵挡。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臣会尽力劝说吾皇。”

“第四,若孤发现梁军有任何不轨之举,比如断粮、截后路、与唐军勾结等,孤便即刻回师攻汴梁,淮北五州永不归还,且孤会诛杀所有梁军俘虏。”

徐天的语气冰冷,带着浓浓的杀意,萧顷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这些条件对梁国来说极为苛刻,但此刻的梁国,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臣即刻回汴梁,将吴王的条件禀报吾皇。”萧顷躬身道,“还请吴王宽限几日,待吾皇答复后,臣再回寿州复命。”

“可以。”徐天点头,“孤给你七日时间。七日之后,若孤得不到朱友贞的答复,便视为议和失败。”

萧顷再次躬身行礼,随后便告辞离去。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赶回汴梁,否则一旦议和失败,大梁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待萧顷离去后,徐天立即召集众将,开始部署北上事宜。

李莽率领五万兵马作为先锋,先行出发,前往杨刘渡口,准备阻击唐军;张文负责粮草调度,确保大军粮草供应;赵瑾负责兵力部署,制定作战计划;王神机则负责打造攻城器械,为攻打汴梁做准备。

寿州城内,一片忙碌景象。士兵们忙着收拾行装,搬运粮草;工匠们忙着打造兵器,修理铠甲;民夫们忙着搭建营寨,铺设道路。

每个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到来,这场战争,不仅关乎吴国的未来,更关乎天下的走向。

徐天站在寿州城的城楼上,望着北方。

远处的淮河波光粼粼,春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几分暖意。他想起了李存勖,那个沙陀族的枭雄,如今已称帝建唐;想起了朱友贞,那个懦弱的梁末帝,如今只能靠割地求和苟延残喘;想起了自己,从一个小小的将领,到割据淮南的吴王,再到未来的天下之主——这条路,他走了十年,如今终于看到了终点。

“李存勖,朱友贞...”徐天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这中原天下,终究要由我徐天来主宰!”

夕阳西下,将寿州城的城墙染成金色。远处的吴军大营里,炊烟袅袅,鼓声阵阵,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与汴梁的萧条、魏州的肃杀不同,这里充满了希望与力量——那是属于胜利者的气息,是属于未来天下之主的气息。

乱世之中,机遇稍纵即逝,危险如影随形。

徐天知道,他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步选择,都将决定天下的未来。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相信,自己终将是这场乱世的赢家,终将在汴梁的皇宫里,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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