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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铁甲摧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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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排的铁签营甲士猛地将巨盾往地上一顿!

沉重的盾底深深砸入泥泞的血土!

瞬间组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盾墙!盾面上狰狞的尖刺,直指前方!

“破!”

第二声怒吼如雷!盾墙之后,无数柄沉重骇人的开山巨斧、巨型狼牙棒、长柄破甲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呜咽声,如同死神的镰刀,从盾牌上方、从缝隙之中,猛然挥出!狠狠地砸向豁口内拥挤的吴越长枪阵!

咔嚓!噗嗤!噗——!

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声音瞬间爆发!

粗壮的长枪木杆在沉重的巨斧和狼牙棒面前,如同脆弱的芦苇,成片成片地被砸断、砸碎!

躲闪不及的吴越士兵,更是如同遭遇了山崩海啸!巨斧劈下,连人带甲被劈成两半!

狼牙棒扫过,头颅如同烂西瓜般爆开,胸腔瞬间塌陷!

破甲锤砸落,筋骨寸断,整个身体扭曲变形!血浆、碎肉、骨渣、内脏碎片……在狭小的空间内猛烈地喷溅、飞射!

豁口内侧,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搅拌机!

铁签营的重甲兵,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踏着脚下粘稠的血浆和破碎的肢体,沉默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巨盾撞击,将挡路的拒马、尸体、甚至活人撞得粉碎!沉重的兵器每一次挥动,都必然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他们不需要呐喊,那沉重的脚步声,那兵器撕裂肉体的闷响,那骨断筋折的脆响,就是最恐怖的战吼!

“顶住!不许退!后退者斩!”钱元懿挥剑砍翻一个转身欲逃的士卒,声音凄厉得如同鬼嚎。但崩溃已经无法阻止。

面对这种纯粹的、碾压式的、非人的力量,吴越守军最后的勇气被彻底粉碎!

前排的长枪兵瞬间死伤殆尽,后面的人惊恐地看着同伴在眼前被砸成肉泥,看着那狰狞的鬼面头盔和冰冷的铁甲步步逼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鬼啊!”

“跑啊!”

绝望的哭喊声取代了抵抗的嘶吼。残存的吴越士兵丢下兵器,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后拥挤、溃逃,互相践踏,只想逃离这吞噬生命的钢铁磨盘!

督战队的刀砍下去,也只能砍倒几个,根本无法阻止这山崩海裂般的大溃退!

铁签营的钢铁方阵,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油脂,瞬间凿穿了豁口处由血肉和意志组成的最后防线!

沉重的脚步踏过尸骸,踏过丢弃的兵刃,踏过破碎的吴越旗帜,不可阻挡地涌入杭州城内!

“吼——!”李莽巨斧横扫,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吴越军官连人带盾劈飞,仰天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

那吼声,宣告着杭州城最后一道血肉屏障的破碎!

铁签营那沉默而恐怖的钢铁洪流,踏着粘稠的血浆和破碎的肢体,碾过了望江门的豁口,如同烧红的铁钎捅进了杭州城的血肉之躯。

沉重的脚步声、铁甲摩擦声、兵器拖拽地面的刮擦声,汇成一股死亡的声浪,涌入城内狭窄的街道。

豁口后方,吴越残兵肝胆俱裂,哭爹喊娘地溃散,被这钢铁洪流驱赶着、挤压着,涌向更深的街巷。

“顶住!顶住!”钱元懿被亲兵死死拽着,拖离了濒临崩溃的前沿矮墙。他头盔歪斜,脸上溅满了血点,眼神里充斥着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

铁签营那摧枯拉朽的碾压,瞬间粉碎了他依托巷战节节抵抗的幻想。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屠杀!是钢铁对血肉的单方面蹂躏!

他踉跄着被簇拥到距离豁口最近的一条主街——清河坊街的入口。

这条街相对宽阔,两侧多是两层高的木石结构商铺,此刻门窗紧闭,死寂得如同坟墓。

豁口处传来的钢铁轰鸣与濒死惨叫,让这条街的空气都凝固了。

“将军!挡不住了!挡不住了!”一个浑身浴血的队正扑到钱元懿脚下,声音带着哭腔,“那铁疙瘩根本砍不动!兄弟们上去就是送死啊!”

钱元懿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亲兵,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清河坊街深处,又猛地回头望向豁口方向——那里,一面狰狞的鬼面头盔已经出现在豁口的硝烟中,沉重的巨斧正高高扬起!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道狰狞的刀疤显得更加扭曲。

最后一点犹豫和身为王族的矜持,在灭顶之灾面前被彻底碾碎。

一股混杂着绝望、疯狂和毁灭的火焰,在他眼底轰然点燃!

“火油!”钱元懿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把所有的火油罐!全给我搬上来!堆到街口!快!快!”他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

亲兵和残存的督战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主将的意图,脸上瞬间褪尽血色,但看到钱元懿那择人而噬的眼神,无人敢有丝毫迟疑。

“快!搬火油!”

“堆起来!堵住街口!”

命令在绝望的混乱中传递。残存的士兵和民夫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一罐罐沉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火油被从附近的防御点、从废墟下、甚至从民房里强行搜刮出来,疯狂地搬向清河坊街的入口处。

瓦罐、木桶、皮囊……各种容器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粘稠的液体堤坝。

豁口处,铁签营的先头重甲已经彻底涌入城内!

沉重的巨盾推开零星的抵抗,巨斧和狼牙棒无情地收割着跑得慢的溃兵。

李莽那高大的身影尤为醒目,鬼面头盔下目光如电,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看到了前方街道入口处吴越人的异常举动,看到了那堆积的容器和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盾!举盾!加速冲过去!”李莽的吼声穿透了面甲,带着金属的颤音,试图提醒身后的重甲兵。

晚了!

清河坊街入口的矮墙后,钱元懿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鬼。

他猛地夺过身边亲兵手中的火把,那跳跃的火焰映照着他眼中彻底疯狂的毁灭之火。

“钱氏列祖列宗在上!吴越的儿郎们!随我——殉国!”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发出凄厉至极的嘶吼!手臂猛地挥下!

轰!轰!轰!

数十支火把,如同坠落的流星,狠狠砸向那堆积如山的火油罐!

刹那!

世界仿佛被投入了炼狱熔炉的核心!

一道刺眼夺目的橙红色火线,在火把接触油面的瞬间猛地炸开!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燃声!

轰——!!!堆积的火油罐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烈地爆炸开来!粘稠的黑色火油被巨大的冲击力抛洒向空中,瞬间遇火即燃!

炽热无比的火浪,如同狂暴的金红色巨兽,带着焚灭一切的恐怖高温,以排山倒海之势,沿着清河坊街的入口,向着刚刚涌入城内的铁签营重甲方阵,猛扑过去!

火浪所过之处,空气剧烈扭曲,两侧房屋的木质门窗、招牌瞬间焦黑、爆燃!

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铁签营重甲,首当其冲!

他们厚重的盾牌和冰冷的铁甲,在这毁灭性的烈焰面前,瞬间变成了致命的熔炉!

“呃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爆发!那是被活生生投入火海、瞬间遭受极致痛苦的绝望嘶鸣!

冲在最前的一个甲士,整个上半身被泼洒的燃烧火油浇了个正着。

那厚重的铁甲在数千度的高温下,瞬间变得滚烫赤红!恐怖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他!他变成了一个剧烈燃烧、疯狂扭动的人形火炬!

隔着鬼面头盔,都能听到里面传出非人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踉跄着,挥舞着双臂,试图拍打身上的火焰,却只是徒劳,只跑出几步,便如同一截烧透的木炭,轰然栽倒在地,在烈焰中剧烈地抽搐、蜷缩,最终化为一具焦黑扭曲、冒着青烟的残骸。

另一个甲士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身上的火油还在熊熊燃烧。

他试图翻滚扑灭火焰,但厚重的铁甲却将他死死禁锢在滚烫的地狱中!

铁甲被烧得通红,里面的皮肉筋骨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焦糊的恶臭弥漫开来。

他只能发出断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四肢在铁甲内不受控制地痉挛,直到彻底化作一团焦炭。

狭窄的街道入口,瞬间变成了烈焰地狱!十余名铁签营重甲精锐,吴军中最锋利的刀尖,

连敌人的衣角都未能再触碰到,就在这猝不及防、惨绝人寰的火攻中,化为了焦黑的枯骨。

他们沉重的铁甲,此刻成了最残酷的棺椁,将他们活活闷烤至死!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烤肉味和火油燃烧的刺鼻气味。

后续的铁签营甲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火海和同伴瞬间惨死的景象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纵然是百战余生的铁血精锐,面对这种非人的死法,面对那在火焰中扭曲、哀嚎、最终化为焦炭的同袍,一股彻骨的寒意也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脉!

沉重的脚步停在了火海边缘,那沉默的钢铁洪流,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骚动。

李莽的巨斧还高高举着,斧刃上滴淌着敌人的鲜血。

透过鬼面头盔的缝隙,他死死地盯着前方那跳跃肆虐、吞噬了十余名兄弟的熊熊火墙,盯着火墙后矮墙处钱元懿那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恶鬼般的身影。

头盔下的脸,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那道刀疤仿佛要裂开一般。

握着斧柄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几乎要将坚硬的铁木捏碎!

“钱——元——懿!”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与刻骨恨意的咆哮,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从李莽的胸腔深处炸出,穿透了面甲,震得火墙都似乎晃动了一下!

那声音,仿佛要将这个名字连同其主人,一起撕碎、碾磨成齑粉!

望江门外,吴军大营中军高台之上,徐忠按剑而立,身形挺拔如松。

他居高临下,将城内豁口处那惨烈的一幕尽收眼底。

铁签营重甲方阵如黑色洪流涌入豁口的瞬间,他眼中曾掠过一丝冰冷的期许。

然而,那骤然腾起的、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的恐怖火浪,那随之爆发出的、连营外都能隐约听闻的凄厉惨嚎,瞬间将这期许冻结。

他清晰地看到,冲在最前方的那片代表着铁签营锋刃的厚重铁甲,在狂暴的金红色烈焰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块,瞬间扭曲、变红、融化!

那些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强悍战士,在非人的高温下挣扎、翻滚、化为焦炭,最终只剩下几团在火中抽搐的黑影。

他甚至能看到,后续涌上的黑色洪流,在火海边缘硬生生止步时,那钢铁壁垒上瞬间泛起的、代表着震惊与迟疑的细微波动。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毒蛇,悄然缠上徐忠的心头。不是狂暴的怒火,而是深沉的、带着金属寒意的愠怒。

这愠怒并非针对铁签营的受挫,而是针对钱元懿——那个困兽犹斗、竟敢用如此酷烈手段反噬他王牌的钱氏余孽!

“传令李莽!”徐忠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波澜,却让身边侍立的传令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火势未退,强攻徒增伤亡。撤下来!重整阵列!”

“得令!”传令兵不敢有丝毫耽搁,飞奔下台。

命令迅速传达。清河坊街入口处,火墙仍在熊熊燃烧,灼热的气浪扭曲着空气,焦臭味弥漫。

李莽如同愤怒的铁塔,矗立在火海边缘,巨斧低垂,斧尖深深插入脚下焦黑的土地。

鬼面头盔下,粗重的喘息如同风箱,喷出的白气在灼热的空气中瞬间消散。

他看着火墙后若隐若现的钱元懿身影,看着地上那几具还在冒着青烟的焦黑残骸,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炸开。

但徐忠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链,锁住了他即将爆发的疯狂。

“撤!”李莽猛地拔出巨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

他最后狠狠地剜了一眼火墙的方向,猛地转身。

沉重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带着不甘的呜咽。铁签营的黑色洪流,缓缓地、沉默地开始后撤。

沉重的脚步踏过同伴焦黑的遗骸,踏过粘稠的血泥,退出了豁口,在城外重新列阵。

那沉默中,压抑着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愤怒。

高台之上,徐忠的目光,缓缓从豁口那片依旧跳跃的火海移开。

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杭州城那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庞大的轮廓。最终,定格在了城东的方向。

那里,是吴越王宫所在,是杭州城的心脏,也是守军防御看似最为森严、旗帜最为密集的区域。

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彻骨的弧度,在徐忠的嘴角缓缓勾起。那不是笑容,是刀刃出鞘时闪过的寒光。

“炮车营。”徐忠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决定性的力量,清晰地穿透了傍晚的喧嚣,传入身旁副将张虔钊的耳中。

张虔钊正望着城内火海,一脸不甘和焦躁,闻言猛地抬头:“将军?”

“传令。”徐忠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城东那片暮霭沉沉的区域,手指看似随意地抬起,指向那个方向,动作却带着千钧之力,“所有炮车,所有弩车,全部转向——目标,城东!望海楼及周边城垣!给本帅——”

他微微一顿,那冰冷的嘴角弧度加深,吐出最后几个字,字字如冰珠砸落:

“——砸烂它!”

张虔钊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狂喜混合着彻骨的寒意猛地冲上头顶!他瞬间明白了徐忠的意图!

声东击西!以铁签营的悍勇和惨烈伤亡为诱饵,吸引并消耗守军最后的精锐和注意力,真正的致命一击,却在看似最坚固的东城!

“末将明白!”张虔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抱拳领命,转身如同旋风般冲下高台,嘶吼声响彻营地:“炮车营!弩车营!目标城东!望海楼!给老子调转炮口!快!”

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吴军大营的后阵。

巨大的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沉重的炮臂在力士的号子声中缓缓转动方向,粗壮的弩车弓弦被重新绞紧,发出紧绷的嗡鸣。

无数冰冷的炮石、巨大的火油罐,被力士们喊着号子,合力搬上炮梢。

所有的毁灭力量,所有的怒火,都从残破的望江门方向移开,森然地对准了暮色四合中,那灯火渐起、似乎还沉浸在暂时击退强敌的虚假安全中的杭州城东!

沉重的炮梢缓缓扬起,指向暮色中杭州城东巍峨的轮廓。

绞盘紧绷的嘎吱声如同巨兽磨牙,力士们粗重的喘息在黄昏的寂静中清晰可闻。

最后一枚裹着浸油麻布的巨大石弹被合力推上炮槽,引信在晚风中明灭不定,如同死神的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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