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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海州血浪涌·椒房玉生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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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州城头,残阳如血,将斑驳的城墙与猎猎作响的“吴”字大旗浸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赤金。

城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焦糊与尸臭混合着江风的咸腥,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修缮城墙的民夫在皮鞭的驱赶下麻木劳作,叮当的敲打声与远处伤兵营压抑的呻吟交织,构成征服者脚下最真实的背景音。

临时征用的刺史府衙,如今成了征南行营的中枢。

巨大的江南舆图铺满了整个厅堂地面,徐忠与米志诚甲胄未卸,靴底沾着泥泞与暗红的血渍,并肩立于图前。两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广陵方向刚刚送达的那卷素绢手谕上。

“……兵临杭州城下,深沟高垒,摆出长期围困之态势……精选悍卒,密伏临平山、皋亭山、钱塘江湾曲……以雷霆之势,尽歼来援之敌……广散安民檄文,昭告吴越军民:只诛首恶钱镠……”

米志诚低沉而清晰地复述着徐天手谕中的关键,那沙哑的嗓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却燃烧着如同淬火精钢般的锐芒:“妙!妙绝!大王此计,直指要害!围杭州是虚,打援军是实!避其坚城,歼其野战!此乃老卒用刀,专挑筋脉下手!高!实在是高!”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紫檀木柱上,震得梁尘簌簌落下。

徐忠沉稳的脸上也难得露出激赏之色,他捋着短须,目光在杭州周围的山川地形上逡巡:“张相谋国,洞若观火!此策既解高使君持久耗力之忧,又扬我军火器野战之长!钱镠老贼爱子惜命,杭州告急,其必如热锅蚂蚁,勒令诸军来援!只要援军敢来…”他手指重重戳在临平山的位置,眼中寒光一闪,“便是我等建功立业,为大王再添虎翼之时!”

“传令!”徐忠霍然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铁血统帅的威严,“全军上下,休整期缩短三日!粮秣军械,务必于后日午时前点验装船完毕!城防修缮,日夜轮班,不得有误!敢有懈怠、拖延者,军法从事!三日后,水陆并进,兵发杭州!” 徐天的手谕如同一剂强心猛药,瞬间点燃了整个行营的战意与效率。原本因破城而略显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如满弓!

就在润州厉兵秣马之际,广陵王宫承晖堂内,另一场决定也正化作军令,八百里加急飞向东北。

徐天立于巨幅舆图前,凝视着代表“海州”(今连云港)的那个点。海州,控扼淮河入海咽喉,乃北上齐鲁、东控海疆的战略要冲。周本此前连战连捷,泗州、楚州(淮安)已下,兵锋正指向这最后的壁垒。

“报——!东北面行营都统周本将军八百里军报!”李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

徐天接过密封的铜管,迅速拆开火漆。周本那刚劲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字迹跃然纸上:

“臣周本顿首百拜大王驾前:

赖大王天威,将士用命,泗州、楚州已克!逆贼刘金授首楚州城楼,王绾束手滁州,淮水下游,尽入王图!今兵围海州,昼夜不息!

然海州守将张崇,乃伪吴宿将,性极悍勇,尤擅守御。其城三面临海(实为临海州湾,古时海岸线较今更近),一面通陆,城墙高厚,引海水灌壕,深阔难越!更兼城头炮车林立,强弩如雨,我军数次强攻,伤亡颇重!

臣已用大王所赐‘震天雷’,轰塌其东北角楼一段,然张崇亲率死士,以沙袋木栅堵塞缺口,并以火油泼洒,阻我步卒突入!我军先锋都头王敢,率锐士百人登城,力战不退,尽殁于缺口处!血染残垣!

连日血战,将士疲惫,然破城之志愈坚!臣已督工赶制冲车、云梯,并掘地道三条,日夜兼程。另调寿州水师炮船(小型火器战船)十艘,由水路抵近轰击其南门水寨,牵制守军。料三日内,地道可成,届时以火药破其地基,配合水陆猛攻,必下此城!

唯祈大王勿忧东北,臣必提张崇首级,献于王旗之下!

周本再拜顿首 于海州军前 贞明二年四月初五”

字里行间,弥漫着海风裹挟的血腥与硝烟,更透着周本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劲!

“好个张崇!倒是个硬骨头!”徐天眼中闪过一丝激赏,随即化为冰冷的决断。海州必须速下!东南战局已开,杭州才是重心,周本这支能征惯战的东北方面军,必须尽快腾出手来,作为投向吴越战场的一柄重锤!

他大步走回书案,提笔蘸墨,笔走龙蛇: “周本:

泗、楚捷报已悉,将士忠勇,孤心甚慰!海州负隅,意料之中。张崇首级,孤候之!

着尔:

寿州水师炮船及所属水卒,尽归尔节制!水陆夹击,务必三日内克复海州!城破之日,张崇及其死党,尽屠!以儆效尤!降卒甄别,顽抗者杀,可用者充苦役!

海州一下,留精兵五千驻守!待广陵派员接防!余部,包括寿州水师主力,即刻整装,走海路南下!目标:钱塘江口!与征南行营徐忠、米志诚部汇合!听徐忠节制!

尔亲率本部精锐,随军南下!东南大战,正需尔等虎狼之师!速战速决,不得有误!功成之日,孤不吝封侯之赏!

此令,十万火急!军情如火,凛遵勿违!

吴王徐天 手谕 贞明二年四月初五 印。”

朱砂狻猊印重重落下,殷红如血!

“八百里加急!直送海州周本军前!”徐天声音冷冽。

“喏!”李肆捧过军令,身影迅速消失。

海州城,东北角。

残阳的余晖被浓重的硝烟和血腥遮蔽,天空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海水倒灌形成的宽阔护城壕,水色浑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折断的箭矢和肿胀发白的尸体。

城墙东北角,一段近十丈宽的坍塌处触目惊心!

巨大的条石和砖块混合着焦黑的梁木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陡峭的斜坡。然而,就在这死亡的斜坡顶端,一道由浸湿沙袋、粗大原木、甚至拆下来的门板临时堆砌的、歪歪扭扭却异常坚固的壁垒,硬生生堵住了缺口!

壁垒之后,伪吴守军的旗帜残破不堪,却依旧倔强地竖立着。

守将张崇,一个年约五旬、身材魁梧如熊罴的老将,须发戟张,脸上被烟火熏得黧黑,额角一道新鲜的刀口还在渗血。

他身披重甲,甲叶上布满刀痕箭孔,手持一柄血迹斑斑的双手大砍刀,如同受伤的猛虎,在壁垒后焦躁地巡视、咆哮:

“顶住!给老子顶住!弓箭手!射!射死那些逆贼!火油!火油呢?浇下去!烧死他们!”他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

壁垒下方,斜坡上、壕沟边,层层叠叠铺满了进攻者的尸体。吴军的玄甲与伪吴的衣甲混杂,被践踏得不成人形。残存的吴军士兵被密集的箭雨和滚木礌石压制在斜坡底部和壕沟边缘,难以寸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焦臭和火油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将军!震天雷效力已过!缺口被堵死了!弟兄们冲了几次,死伤太重!王敢都头和他那一百兄弟…全折在上面了!”一名满脸血污的校尉冲到周本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周本身披玄甲,猩红披风早已被尘土和血块染成暗褐色。他站在距离缺口约两百步的一处临时垒起的高台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那吞噬了无数袍泽性命的死亡斜坡,看着壁垒后张崇那疯狂的身影,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刻骨的杀意。先锋都头王敢,是他从和州带出来的老兄弟,最敢打敢拼的一条好汉!就这么没了!

“寿州水师的炮船呢?”周本的声音如同寒冰。

“报将军!十艘炮船已抵近南门水寨!但…但守军水寨有拦江铁索,岸上炮车弩箭密集,炮船不敢过于靠近,轰击效果…有限!”另一名军官气喘吁吁地回报。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如旋风般冲入中军,骑士浑身是汗,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双手高举着一支密封的铜管:“报——!广陵王命!八百里加急!周都统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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