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白山寒刃 半岛烟尘(2/2)
“转向东南。”朱明果断下令,“我们沿着白山余脉的东南麓走,避开极寒,也看看……那边的风土。”
东南方向,随着他们移动,气候略微回暖,但依然寒冷。地势逐渐过渡,按照那些汉人奴隶中曾随部落迁徙过的老者说法,再往东南,跨过一些河流和山地,便是朝鲜半岛的北部了。那里,如今名义上还是大汉的疆土,设有乐浪、玄菟、真番、临屯四郡(实际上东汉中期以后,控制力已大大减弱,真番、临屯等郡早已废弛或内迁,半岛北部多为土着濊貊、沃沮等部族及汉人移民混杂)。
“朝鲜半岛……”朱明喃喃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名。在这个时代,它并非独立王国,而是大汉帝国边疆的一部分,尽管天高皇帝远,控制松散。去那里看看?或许能找到补给,了解更广阔的局势,甚至……如果可能,打通一条不同于南归幽州的新路径?
“传令,向东南,朝乐浪郡方向移动。派出探马,前出五十里,探查路径与人烟。告诉兄弟们,坚持住,我们去找个能喘口气、暖和点的地方!”朱明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开,给疲惫而寒冷的队伍注入了一丝新的盼头。
庞大的队伍再次转向,如同一条寻觅温暖水域的巨鲸,缓缓游向东南方那片笼罩在历史迷雾与地理屏障后的土地。
……
就在朱明部于白山黑水间艰难转向时,数千里之外的幽州北部边境,战火正以另一种形式燃烧。
乌桓单于蹋顿亲率的十万大军,并未如寻常劫掠般一窝蜂涌入。他采取了更狡猾的策略:以部分精锐反复袭扰、佯攻幽州军重点布防的几处险要关隘——如卢龙塞、令支塞等地,将公孙瓒麾下最为精锐的两万余“白马义从”及直属步骑,以及幽州牧刘虞拼凑调集的一万余人马,牢牢牵制在了漫长的防线上。
公孙瓒性烈如火,倚仗白马义从野战无双,屡次想出击寻求决战,但蹋顿滑不留手,一击即走,绝不纠缠。刘虞则主张以守为主,护境安民,与公孙瓒的激进策略时有龃龉。两人虽合力御敌,但心思并不完全一致,给了蹋顿可乘之机。
将汉军主力钉在几个关键点后,蹋顿充分发挥其骑兵的机动优势,分遣出数支规模在一万至两万不等的偏师,从防线相对薄弱或守军被调开的地段,迅猛穿插而入,深入幽州腹地。他们的目标明确:村庄、坞堡、城外的庄园、商队、粮仓……一切可以掠夺财富、人口、粮食的地方。
这些乌桓骑兵如同蝗虫过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幽州北部郡县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哭号震天。虽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和刘虞的郡兵也奋力截击,扑灭了几股深入的敌军,但战线太长,敌军又飘忽不定,防不胜防。总体而言,乌桓此番“打草谷”,在避实击虚的策略下,收获颇丰,劫掠了大量财物、数万人口以及无数牲畜粮食,正在陆续运回草原。边军的抵抗,虽造成了一定杀伤,但并未动摇蹋顿的根本,也未能阻止大部分抢掠行为。
边境的战事,陷入了一种残酷的僵持与消耗。汉军主力被钉在防线,眼睁睁看着境内部分地区遭殃;乌桓则享受着劫掠的快感与实实在在的收获,同时以部分兵力继续牵扯汉军,让其无法全力清剿深入之敌。
而无论是蹋顿,还是公孙瓒、刘虞,此刻的注意力都牢牢锁定在彼此身上,锁定在漫长的边境线上。他们尚且无人知晓,也无法想象,在遥远的北方草原腹地,一支来自南方的汉军,正以另一种更为酷烈的方式,将战火与毁灭,加倍倾泻在乌桓的后院。骨进那封关于后方糜烂、楼班战死的急报,正在南下的快马背上疾驰,但它何时能冲破前线纷飞的战火与重重关卡,送达蹋顿手中?而蹋顿得知后院起火、尤其是得知那是一支携带超万匹战马的“移动宝库”时,又将作何反应?
草原的寒风,卷着白山脚下的雪沫,也卷着幽州边境的硝烟。朱明部向东南的探索,与幽州主战场的僵局,如同两条暂时平行的线,却都埋藏着足以改变局势的变量。当这两条线因信息、利益或生存的压力而最终产生交集时,整个北疆的格局,或将迎来石破天惊的变局。而奉命南下、试图穿透这重重迷雾的赵云二十骑,此刻又行至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