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火中取栗（2/2）

他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起身，向着与驳船和火场相反的方向，发足狂奔！身后是特务们的叫骂声、零星的枪声和越来越大的火势！

他必须引开一部分追兵，给叶怀明创造一线生机！

“追！别让他跑了！”果然，至少两名特务追了上来，子弹不断打在他身边的土地和废弃物上，啾啾作响。

林皓的体力早已透支，全凭意志力在支撑。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在堆积如山的废弃建材和货箱间穿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味道。

【能量严重不足……3%……导航功能即将关闭……】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沉寂。脑海中的虚拟界面完全消失。

他失去了最后的辅助。

但他不能停下！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存放水泥的仓库，门半开着。他猛地冲了进去，里面灰尘弥漫，能见度极低。

追兵紧随其后也冲了进来！

“分开搜！他跑不了了！”黑暗中传来特务的声音。

林皓屏住呼吸，靠在一个巨大的水泥柱后面，手握紧了那把小巧的瓦尔特ppK，只剩最后一发子弹。

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越来越近。

一个黑影小心翼翼地摸索过来，手中的枪口在灰尘中隐约可见。

林皓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就在那特务即将拐过水泥柱的瞬间——

砰！

一声枪响从仓库另一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是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不是林皓开的枪！

另一个特务惊叫：“老六？你怎么了？！”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水泥柱上，溅起碎屑！

混乱的枪声顿时在仓库里响起！似乎是追进来的两个特务和突然出现的第三方交上了火！

林皓完全懵了！是谁？！谁在帮他？！还是……另一伙人在黑吃黑？

他没有时间思考！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趁着仓库内枪声大作、一片混乱之际，贴着墙根，无声无息地向着记忆中的另一个出口摸去。

他终于爬出了仓库，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带着烟味的空气。身后的仓库里，枪声依旧零星响起。

他不敢停留，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拼命向前跑，直到彻底听不到枪声，才一头栽倒在一个堆满麻袋的角落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冰冷的夜风中缓缓苏醒。

全身无处不痛，伤口可能再次崩裂，寒冷和虚弱几乎要将他吞噬。

叶怀明怎么样了？他成功逃脱了吗？仓库里开枪的人是谁？是敌是友？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中。

但他现在顾不上了。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处理伤口，然后……等待。

等待叶怀明可能生还的消息，等待与记者肯特约定的投递时机。

他挣扎着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公共租界更深处，那些错综复杂的、由各国势力构建的、相对安全的“孤岛中的孤岛”踉跄走去。

每一次迈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他怀里的那份情报，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浸透了鲜血与火焰。